虞家祠堂在府邸最深处,堂前有一棵参天古树,两侧设有清水池,虞知砚见到池子立马跑过去玩水,二姨娘拉都拉不住,只要他不去祠堂,堂内摆放着虞家历代先祖牌位。
虞青姝扫视一圈,最后目光锁在第一排的最右侧牌位上——爱妻白婉之位。
简单又敷衍的牌位。
其余牌位锃亮端正地摆放着,唯独白婉牌位,不仅歪歪扭扭,只一眼便能发现上面的灰还未擦干净。
即便已经给了他们时间准备,还是如此敷衍至极。
虞青姝唰的转过头来,看着徐兰瑛,眉目之间怒意渐起,她指着白婉的牌位道:“你便是如此打理的祠堂?”
徐兰瑛竟被其震慑住,不过只有一瞬,毕竟是掌管后宅的主母,眼前之人也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
“下人做事难免有疏漏的地方,青姝丫头你这才回来,又在各位列祖列宗面前,是要为难一个下人不成?”
徐兰瑛在外人面前一直树立的是贤妻良母仁慈的形象,体恤下人倒是很符合她的人设。
虞青姝闻言冷声道:“既然发现有疏漏,那就现在改正,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明日京都所有人都会知道虞家现任当家主母善妒,连一块牌位都容纳不得。”
徐兰瑛没想到她竟将这层窗户纸戳穿,不留一点情面,她的面上仍然坚持着一丝假笑,“青姝丫头,我的内心已经放下当年你伤害我儿之事,可你呢?没想到这么多年仍然对我有偏见。”
虞青姝有些不耐烦道:“所以我母亲的牌位能否放好?”
她轻描淡写地说:“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不喜欢你,也不差你这张嘴,倒是你,苦心经营多年的贤妻良母名声,即刻起,怕是要出现一些其他的声音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既然回来,便不会再让“虞青姝”受到任何窝囊气。
见徐兰瑛强忍着火气却仍旧不吩咐下人整理牌位,虞青姝看向她的身后,那里站着一个微微躬身的小厮,也就是那日接她回京的人。
“那不如我们再来谈谈山贼的事情。”她倒要看看徐兰瑛有没有这个胆子。
果然她的面色有些慌乱,但强撑着镇定道:“青姝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些劫走你的山贼有什么可谈的?”
“想必各位都听说我在回京途中不幸遇到山贼,至于我如何能够逃脱……”虞青姝看了看众人的眼神色,她与安定王府关系匪浅,停顿一瞬,给了他们无限遐想。
她笑道:“如今那群山贼就在安定王府,简单招待一番后,他们倒是吐出了不少事情,各位有没有兴趣随我去王府听听?”
徐兰瑛几乎瞬间脸色突然一变。
此时虞烟落却插嘴道:“既然是山贼,那肯定平日也是作恶多端,相信安定王府定能给你,给虞家一个交代。”
她继续说:“当时父亲母亲都派人去找过你,可惜一无所获,姐姐你能平安回来真是万幸。”
随即她回头看向一位妇人,“王嬷嬷,这祠堂是由你在打扫,你还愣着作甚?”
徐兰瑛不愿意低头服软,她这个女儿倒是十分聪明。
王嬷嬷得了命令再也含糊不得,规规矩矩按照要求将白婉的牌位放好。
众目睽睽之下,虞青姝上香,双手合十,随后跪在蒲团上,肃然磕下三个响头。
第一响,斯人已矣,愿来世平安喜乐。
第二响,魂穿异世,愿洗刷青姝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