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未答话。
蔺沧晓得他是不会说了,便自顾自道:“我方才瞧见孟元那丫头手上多了枚戒指,好像也是九幽玉打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可好奇这是谁打的。啧,你说说看,普天之下还有谁有九幽玉呢?”
玄冥无奈地瞥了蔺沧一眼,将那枚戒指的来龙去脉简要地说了一说。
蔺沧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耐人寻味,最后道:“你不觉得自己越来越看重她了吗?”
玄冥微蹙眉道:“我自然应该看重她。”
蔺沧咂了咂舌,道:“罢了,我不与你说这个。倒还有一桩事,孟元这丫头是个实心眼,你这么诓了她,她竟丝毫察觉不出来。”
玄冥疑惑道:“哪桩事?”
蔺沧道:“就是她赢了你,方才能去灵山佛会的事儿。”
他那小徒弟再聪慧,也不能在短短这么些年里头胜得了北阴大帝三招啊。
玄冥忽地一笑,笑得让蔺沧摸不着头脑。
他淡淡道:“二殿下向来聪慧,怎么没想出这桩事的玄机?”
见蔺沧仍疑惑,玄冥继续道:“那戒指中有我一成的修为,凭着戒指,她再勤加练习,胜我三招岂不是轻松。”
蔺沧恍然大悟,又惊又奇地看向玄冥,好像眼前这人不是玄冥了一般,摇头道:“我从前竟没发现你这个观音座下第一出色的弟子看起来道貌岸然,肚里竟有如此多的点子。难不成你以前都是装的?”
玄冥不置可否,没说话,又垂下头捣鼓着那块玉。玉坠子如今已成了形,只需再打磨花瓣的细节之处。
蔺沧喝完了一盏茶,一收脸上的揶揄戏谑之色。斟酌了片刻,正声道:“我前些日子给你来信,信中只说妖界备兵三十万,如今看来,形势大有不同。”
闻言,玄冥旋即放下手中之物,用术法整理了桌案后,站起了身亦走至榻上坐下,边道:“如何?”
蔺沧紧着眉道:“妖界备兵不止三十万,据奏报,应当有五十万,而其中光是精兵就有十万余。”他边说边觑着玄冥的表情。
玄冥亦皱起了眉,道:“不可能。是否信报有误?”
“确认再三,还是这个数。”蔺沧深深叹了一口气,“只怕是。。。。。。”
二人同声道:“魔界。”
六界除神、仙二界合于天族一处外,其余四界均各自为政。
妖界之主为青岐,城府颇深,其心狠手辣之名远超玄冥。魔界如今是少主执政,老魔君于五万年前羽化,原应当是长子即位,不知为何最终即位的是幼子扶光。自此后妖魔二界往来日益频繁,其关系非外界可轻易度量。
玄冥难得地用指背轻扣桌面,思忖着。
蔺沧知晓他唯有心中纠结万分之时才会有这个动作,于是自己心内也愈加纠结起来,似有一团乱麻线越缠越紧。
半晌后玄冥才缓缓道:“是我疏忽了。”
蔺沧问:“什么?”
玄冥道:“五万年前那件事,我原以为是长子寻凌因犯下欺君谋逆之罪,才逐出魔界未承君位。如今想来,这事应当同妖界还有些联系。”
蔺沧大惊道:“你的意思是。。。。。。。”
“那幼子即位,许是得了青岐的助力。既是他亲自推上去的人,如今和他联手是情理之中。我当日也觉得可疑,寻凌是长子,即位名正言顺,何必谋逆。如今想来,竟是青岐为着掌权魔界而设下的套。”
玄冥顿了顿,道:“但无凭无据,实情如何还未可知。但妖魔二界联手之事,已然能推得。”
蔺沧思忖道:“魔界少主扶光如今才八万岁,还是不通世事的少年人,若真如你这般所说,那便等同于青岐执掌妖魔二界,这实在不可小觑。如今天宫慌忙备战,只筹得兵二十万,其中精兵唯有五万,这如何与他匹敌!”
玄冥将指腹按上眉心:“虽是昌平之世,但你们天界还真是偏安一隅得很。”
提起此事,蔺沧心中便蹿出一股火来,他冷笑道:“当日怕我分权,拿那一桩罪名收了我的领兵之权,交给那些个不成体统的世家子弟,一个个乳臭未干从未历经战事。”
“如今便好了,真要用人时一界上下急的不知如乱锅蚂蚁。那些人细皮嫩肉的,哪里是能上阵杀敌之人。”
玄冥轻笑了一声,道:“你那兄长的性子,是有些过了。说来还是因为你们天界将血脉亲缘看得太重的缘故。”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蔺沧收起怒气,摇了摇头,“不过我也好奇,你竟无半分想将冥界君位传给自己后嗣的意思。且不论你有没有后嗣,只要想有,这也不是一桩难事。”
“冥界君位向来是天意所定。”玄冥淡淡道,不欲将这话题继续,绕回正题上道,“冥界有兵四十万,其中精兵十五万。但这事归根结底并非源于冥界,我只向你交个底,我出的兵绝不会多于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