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鸢尾二字,村医就什么都听不进了,上来就要揪孟若,问个清楚。
孟若嘘晃一招躲过了,反手夺了村医手里的匕首,扔给里正,又一记擒拿手,把他臂膀缠住了,直按到地上去,一动也不能动。
村医被按下底下,挣扎不过,疼得就哭起来,“你扯谎,鸢尾不可能会供出来。”
孟若想到当时她压着李贵入囚牢,鸢尾即认出李贵,也装作不识,此后故意和她攀谈。
虽说是故人重遇,但其实还是为了引她到此——为了这个男人。
既然自己离不开锁妖域,李贵又叛变了,起码要让挚爱离开,免得他也如自己那般田地。
锁妖域又是封栖的地盘,保不齐哪里就有他的眼线在,这些话不可明说,只能出此下策,要孟若比捉妖人更快一步来到这里,阻止幕后黑手灭口。
而到了这一步,以孟若对鸢尾的了解,就一定能明白她在透露线索之后的暗语:
以全村人的幸存,换取她爱人的自由。
孟若想到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丫的,当初就不该让这娘们入坑话本子。”
离开锁妖域之前,鸢尾曾把一块手帕塞进她手里,平平无奇,现在她把手帕放到村医的面前,道:“你们既然是夫妻,应该认得你老婆的东西。”
孟若就此松开手,村医一解脱,立马夺过手帕,拖在手心里,仔细看过,难以置信,又反复看了几遍。
鸟类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哪怕变成人了,也和人看得不同。平常人报纸黑子写上字就能传信,鸟类则只能用上一些只有鸟才能看得见的墨汁书写才行。
孟若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村医的面相来分析,这大概是一封诀别信。
结果猜的天渊之别,那是一份情书。
村医几乎咬牙切齿,对着手帕唾沫横飞,“什么意思?你们人类对招供的囚犯还有如此待遇,允许他们互相传递情书?这个邵戈壬又哪个鸟?”
这个邵戈壬,孟若还真认识,出现在某个话本子里的,谐音梗,少个人,就是没有这个人。
话本里的小姐和一位公子情投意合,但碍于家里早年给她订了一个娃娃亲。
家里长辈定是不肯退婚的,她又不愿与那公子拆散开,就想了一个法子,撰写了邵戈壬这个人物,故意以一纸情书,落在那娃娃亲公子的手里,叫他知难而退,自行来退婚。
想必鸢尾就想以次法子,叫村医看了这封信,就当作她移情别恋,村医也好就此放下她,安心去逃命。
可这话本子,鸢尾只知一半,剩下的娃娃亲公子原来早已情根深种,强取豪夺,将小姐硬娶进家门,后面就是一些子熟常话本子里的虐恋桥段。
难言之隐,误会横生,互相折磨也要纠缠在一起的怨侣,最后又会幸福在一起。
瞧瞧村医现在这个模样,完全忘记什么招供不招供的了,和鸢尾原本想的背道而驰。
孟若忍不住提醒:“既然你是唯一剩下的犯妖,我将代表捉妖司,即刻逮捕你。当然我得提醒你,一旦关入锁妖域,从此暗无天日,只能每日待在方寸之地,再无自由可言。”
“毫无自由可言?”村医差点把手帕吃了,作为一只雀鸟,他哪怕死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伴侣另寻新欢,“我就坐这,随你处置。要是有幸不死,麻烦回头把我关在鸢尾隔壁,我有要事找她。”
孟若扯出一个无比僵硬的笑,“如此正好。”
以她的经验,再说都是废话,得干脆利落。她就把剩下的花粉往村医脸上一吹,村医不设防,吸了进去,就软趴趴地倒地不起了。
里正睁圆了眼睛,正迷惑不解,就见孟若说要换衣服,就不管了,只身往祠堂后走了。
一下子,整个祠堂只剩他一个,也是唯一清醒的。他左等右等,等不来孟若,心里就发慌起来。
就在这时,祠堂大门突然被外力踢开,几匹马突然硬闯进来,它们越地而起,正好躲离了地上的村民。
其中一只,突然咬住村医,往背后一扔,就驮起跑了。其他几只跟在左右,跟护驾似的,也一齐跑了。
里正擦眼观看,认出这是那贵人带来的那几匹,也不知抽什么风,把犯妖给带走了。
这马跑得快,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