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内,对于崔四爷的突然妖化暴起,完全超乎了商庆三人的意料。崔四爷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只知杀戮,没有痛感,双目猩红,满身毛发,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典夔也全然没了之前的游刃有余,即便依靠境界和战斗经验上的优势,在妖化后的崔四爷身上留下几道狰狞的剑伤,但崔四爷却全然不顾身上几处血淋淋的伤口,眼神暴戾,不断的进攻,口中不断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仿佛有用之不竭的体力。
郑开封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插不上手。他心中咋然想到:‘若是这种药物被用作在士卒身上’,荒诞的想法刚冒出来就令他如坠冰窖,一股止不住的凉意席卷全身。
趁着典夔与崔四爷战斗期间,商庆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崔四爷的每一个动作,发现他并没有学过高深的招式,全靠本能在出招,不过却力量骇人,非常持久。
照这样下去,恐怕不好收场了。典夔发现自己的体力流失得很快,于是把剑当戟使,他不再留手,招招狠辣,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出招虚虚实实,在崔四爷的手臂上、背上、腿上都留下了不少的剑痕。
然而即便崔四爷鲜血已染红了身上的衣袍,却丝毫没有退意,通红的眼眸中布满炸裂般的血线,表情凶残恐怖。
“商老弟,俺砍了这怪物几十剑,根本不起作用啊,不用留他性命了吧?”典夔疲于应战,向商庆投来询问的眼神。
商庆加油打气的回应他:“再坚持一下,典大哥,你肯定比他更持久的!拖过他药效散掉就好了。”
从典夔出手,商庆就在一旁开始默默计时,他想知道这怪物的极限是多久。
如今才过去了不到半盏茶功夫而已。
典夔叫苦不迭:“老弟啊,特娘的这怪物力大无穷,不知疼痛,直娘贼的,也不知是哪个畜生闲着没事干了,研究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来。”
话语未落,崔四爷匕首已经刺了过来,之前被郑开封踩到变形的手指已经恢复如初,指尖竟然长出了约莫一寸来长的利爪。
崔四爷先是狠厉地虚刺一下,典夔急忙举剑挡住,不料崔四爷身体向前趋进,伸出左手的利爪闪电般一挥,在典夔右肩滑出三道狭长的伤口,顿时血肉模糊。
典夔大惊失色,脚尖猛地发力,向后点射退去,拉开了距离。
他看了一眼受伤的右肩,脸色铁青,急忙运起体内灵气,稳住伤势。
“老弟,完犊子了,俺被他抓了一下,这鬼东西不会感染吧?”典夔欲哭无泪。
身上剑痕累累的崔四爷仰天长啸,发出刺耳的声音。
商庆开口安慰道:“典大哥,别担心,不太可能会感染,接下来交给我了,你抓紧疗伤。”
郑开封反应过来,一把撕开典夔的衣袖,露出血淋淋的狰狞伤口,急忙从身上掏出个乳白色的小瓷瓶,倾倒出些银灰色的粉末。
商庆跨出两步,身体紧绷。体内灵气疯狂运转,神阙、水泉、丘墟、阳池、劳宫起了惊涛骇浪。
他手脚骤然发力,身体弹地而起,紧紧地握住刀柄,猛地当头劈下。
脸色狞恶的崔四爷,平举匕首,“砰”地一声,发出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音,而后只见崔四爷双膝跪地,地面塌陷出两个小坑。
商庆双手握住刀柄,加大力度往下按压,崔四爷不得不用左手托住右手抵挡,双膝又下陷了两分。
刀刃距离他额间已不足两寸。
崔四爷腥红的双眼中充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唳叫一声,满是毛发的额头上,隐约可见青筋暴起,他的双膝逐渐曲起。
商庆的刀被顶开三寸。
商庆左膝下弯,突然卸掉双手的力道,右膝提起,疾速朝崔四爷大脑飞撞出去,刹那间,崔四爷被撞得倒飞出去,眼球凸起,身下被砸出一个浅浅的坑。
商庆面露喜色,他对自己的力量再次有了全新的认知,自从突破至炼气五层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全力出手。
之前在郑府与那位虬髯刀客战斗时,他感觉自己都只使出了三分力,对方便已落败了。
典夔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商庆,他可是非常清楚崔四爷妖化后的恐怖力道,没想到这小子比那怪物还怪物。
商庆正准备收到归鞘,却惊诧地发现崔四爷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脸色微沉。
崔四爷此时发出痛苦的尖锐唳声,身上的灰色毛发变得愈发浓密,脸庞不断扭曲变化,衣袍隆起如鼓包,整个人逐渐兽化。
俄顷,他衣袍炸裂,布片四散,一只等人高的硕鼠出现在三人面前,全身毛发竖立,宛若一把巨大的硬鬃毛刷。
三人出奇一致地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呆若木鸡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饶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卫乾司右都尉,此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巨大的硕鼠如猪鬣般发了疯地开始横冲直撞,幸好没有獠牙,不然但凡只要被撞上一下,非死即伤不可。
三人反应过来,顿时撒丫子开跑,一个比一个跑得还快。
好在赌坊的空间足够大,不过房间内的那些桌椅可就遭老大的冤枉罪了,被撞得四分五裂,无数的铜板、银币散落在地,空中还飘散着许多宝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