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尚书也不负圣望,为国荐才,不偏不倚,唯才是举。
至于卢照巩,则是郑诚桥妻子卢照芸的族兄,如今在刑部担任右侍郎一职,两人的官阶虽然同秩,但郑诚桥知道,卢照巩一直想进兵部。
现在的兵部左侍郎是邵介,不但是邵氏族长,还是兵部尚书的候选人,圣人决不会动他。
想到此处,郑诚桥惊出一身冷汗。
如今卢家出了位结丹老祖,若果夏尚书那边扛不住圣人的压力,那么郑诚桥的位置将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郑诚桥突然起身,走到两人对面,对两人躬身拱手道:“哎呀,典都尉,商大人,方才是下官失礼了,抱歉抱歉,郑家一定全力配合两位大人搜拿贼女。”
见郑诚桥答应下来,典夔微微撇过头,与商庆会心一笑。
典夔赶紧起身,伸出右手拖起他的双手,眯笑着眼,显得极为亲切,笑道:“郑侍郎能如此深明大义,倒是俺要谢谢你了。”
“两位大人,请喝茶!”郑诚桥借坡下驴,回到座位上,对一旁的郑开封说道:
“封儿,你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你记住,务必用心协助两位大人,不可懈怠,早日将贼女捉拿归案,你母亲若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郑开封鼻子一酸。
典夔问向一旁的商庆:“商老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卫乾司的探子无孔不入,却连一个小小的太平坊都攻克不了,其实典夔心中也很无奈。
今日若不是发生了郑开封和郑开阳兄弟之间的事,恐怕还不一定能见到郑诚桥,随便以一个“身体抱恙”的借口就可避而不见。
商庆沉吟一下,说道:“昨夜的搜索,必然已经引起了顾白门的警觉,所以我们只能在暗中进行搜查。郑大人,就有劳你发动府上的力量,对两日内进出太平坊的所有陌生人进行排查,任何可疑的行为都不要放过。”
郑诚桥摇动一旁的铃铛,一位灰衫老人走进了大厅,郑诚桥对他吩咐了几句,老人躬身退下。
商庆知道这是郑诚桥已经作了安排,既然目的已达到,他也就不再停留,与典夔相视一眼,典夔明白他的意思,说道:“郑大人,今日我们就不打扰了,你这边一但有消息,直接让人告诉我们就行。”
郑诚桥也不再挽留,寒暄几句,亲自将两人送出府外,待四人过了插屏,商庆便抱拳说道:“郑大人,不必送了,若让外人看见徒增麻烦。”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郑诚桥若有所思,心中暗道:商道中的儿子,果然不是庸人,阳儿参与此事,也不知是好是坏啊。
商庆三人出了郑府,刚好遇见之前去还船的郑府下人,他满脸谄媚的说道:“三少爷,船已经归还了,小的给了一两银子。”
郑开封摆摆手,将他打发走,“去账房领二两银子,就说是我的意思。”
那人顿时眉开眼笑,欢天喜地的走了。
商庆远远地看见一队正在巡逻的金吾卫,又见附近街道上突然莫名多出来几个摆放位置很突兀的摊贩,微微皱眉,对两人说道:“典大哥,郑将军,让你们的人都撤了吧!”
两人齐齐一愣。
“你们这样,反而会让顾白门更加警惕,隐藏得更深。”商庆解释道:
“顾白门既然进了太平坊,再想出去可就不容易了,我们只需要在出坊的几条必经之路的街道上安插大量密探即可。典大哥,郑将军,把布政、延寿、和善三坊内的金吾卫和探子也都撤下来,郑将军,你让金吾卫们去更远处的几坊巡逻,并增加巡逻人数和次数,不过去钦天监的街道上一定不要设防。”
两人不解,典夔问道:“商老弟,这是为何?”
“兵法有云:围师必阙。如今不光是太平坊,布政、延寿、和善三坊都有可能是顾白门的藏身之地,我们不妨将这四坊当作是一座城,不管是谁在帮助顾白门,久必生变,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顾白门送出城。这次灯会,玉京城聚集了全国庞大的观灯人群,大肆封锁城门必定会引发民众的恐慌和骚乱。所以我们要将封锁范围缩小,将他们堵死在这四坊内。”商庆下巴微昂,显得胸有成竹。
两人恍然大悟,眼中带有赞佩之色。
典夔走到不远处一个卖肉的摊子上,对那位满脸横肉的屠夫说道:“让大伙都撤了!”
屠夫不解,典夔顿时骂道:“蠢货,看看你自己,哪里像一个卖肉的屠夫,老子只一眼就给识破了,快给老子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撤了坊内的探子,典夔笑呵呵地走到商庆身边,问道:“商老弟,你们捉妖还用到兵法呀?”
熟读兵法书籍的郑开封也开口问道:“商大人,不知‘围师必阙’出自哪部兵家典籍?”
商庆微微一愣。那座白玉亭中,短发男子落下一子,“《孙子兵法》:围师必阙。云兄,你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