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羞颜问道:“女施主,不知贫道哪里练错了?”
少女指尖捏着一片桃花,老气横秋的说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告诉你。”
小道士呆若木鸡,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桃树上的那道身影。
少女将指尖的花瓣轻轻一吹,花瓣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缓缓落在地上。
少女看着小道士局促的模样,噗呲一笑:“嘻嘻!笨蛋,骗你的啦!”
师父曾对他说过:“徒儿,山下的女子是老虎,越是漂亮的女子,就越会骗人!”
小道士心中不由想到:果然,这也是个小老虎。
一袭淡粉长裙的少女笑魇如花,树上花落翩翩,红粉青娥映楚云,桃花立刻石榴裙。
那一年,小道士十三岁,少女十二岁。
陈青书抬头望去,那片本被南宫彦鈜剑三震散的乌云再次聚拢,缓缓逼近圆月,他将黄纸伞取下,递给顾白门,说道:
“顾小姐,这是下山前,师父交给青书的,请把它带回云笈观,转告师父一声,青书给他老人家又添麻烦了。”
颇有交待身后事的悲凉之意。
顾白门顿时眼眶湿润,负气说道:“我才不要,要给也是陈哥哥你自己去给。”
陈青书伸出手,极其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顾白门的秀发,脸上依旧挂着一股羞赧。
继续开口说道:“你父亲曾对我说过,你是我的禅,秀色不可参,但我不是佛徒,也不用参禅。我是陈青书,青鸾山云笈观第十一代亲传弟子。”
那片乌云已将月亮遮去了大半。陈青书说完,搂住顾白门的腰,向西南方向疾速飞掠而去。
那里,是他们之前计划好的退路。
陈青书将顾白门轻柔地放下,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那句一直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
“顾白门,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叫陈青书,是你的陈哥哥。”
顾白门眼泪夺眶而出!
卫乾司的两位都尉追杀而至,陈青书将顾白门挡在身后,举剑,一道幽寒的剑气扫出,许兕出剑,典夔挥戟,停下片刻。
陈青书低喝一声:“顾白门,快走,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顾白门看着陈青书决绝的背影,早已泪流满面。
陈青书始终不敢再回头看她一眼,因为他知道,他走不掉了,南宫彦鈜的剑三,已经震碎了他的五脏内腑。
若不是那把黄纸伞,他恐怕都接不住对方的第三剑。
陈青书沉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青鸾山,云笈观,师父,顾白门,来生再会!
陈青书开始小步助跑,约莫六七步后,手脚骤然发力,一跃而起,寒光幽幽的冰剑势如破竹,猛地插入地上。
俄顷寒气四散,凝结成霜,无数的冰晶从地面突起,形成一堵堵大大小小的冰墙,将顾白门隔绝在后,同时也阻断了许兕和典夔的前路。
冰墙中心,有一位披着狐裘的俊秀男子,他双手握着剑柄,单膝跪地。
目光所及之处,是那座已化为灰烬的琼萼楼。
他闭目而笑,快意至极。
钦天监摘星楼内,与那位不速之客的尊贵男子相谈正欢的赵扶摇,忽然一步踏出,身形一闪,瞬间就来到了承天门上空,对着城墙上的齐尚真说道:
“齐大人,此人乃是老道一位故人之后,可否给老道一个薄面,将他交由老道带走?”
长宁殿西侧的垂拱殿,是大乾圣人平日里批阅奏折之地。
“圣人,顾白门逃了。”此时的垂拱殿内,首辅齐尚真跪在御案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
“国师刚才现身,说那撑伞的男子是他一位晚辈,已将他带走。”
大乾圣人听闻后惊愕,随即震怒,眼中有滔天杀意,说道:
“齐尚真,给陆升象和上官惊虹二人传旨,给朕去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卫乾司、京兆府、捉妖司全部出动,哪怕是将玉京城掀个底朝天,也要把顾白门给朕带回来。”
至于那位撑伞男子,大乾圣人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