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光是争个输赢没有意思,他们想要实际性的获胜感,于是他们在一年前定下了一个规定:赢的那个人可以无条件命令输的那个人做一件事。
他们互相厌恶,所以“做一件事”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姜晚宁眼睛里的光瞬间冷了下来:“说吧,明天想要我做什么?”
付闻祁看着他,仿佛认真思考了许久,随后笑了笑。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姜晚宁能清楚看见付闻祁眼睛里带着的些微恨意——付闻祁是真的很讨厌他。
付闻祁说:“我要你明天一天不许说话,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姜晚宁听了,面无表情道:“成交。”
而后他们就在围墙下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姜晚宁一直走到约定的地方,这样酷暑的夜里竟然破天荒起了风,他站在一盏路灯下,不知道自己面色冷得可怕。
一辆红色玛莎拉蒂在他身边停下,驾驶座车窗摇下来,里边是个剪了寸头的漂亮女人,朝他吹了声口哨:“弟弟,走了!”
姜晚宁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车随即滑进夜色里,因为校门前这条路除了上下学,可以说是空无一人,于是徐玥将车开得飞快。
但这车行得极稳,丝毫不打飘,车上循环播放着《你要跳舞吗》,这是徐玥最近爱听的歌。
车在路上行驶了大约有十五分钟,逐渐拐进一片荒废的工业园,夜晚漆黑如墨,唯一的光亮来自前方。
那是一幢经过多次装修改建的三层小洋房,音乐从那里传出来,蓝的绿的黄的红的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晃来晃去,二楼的露台上,有人正背着电吉他大声唱high歌,披头散发,汗如雨下。
这是姜晚宁的一位远房表哥开的店,与店风格极其不搭的木制招牌就挂在店外,上边用文艺的手写体写着“遇甜”。
估计已经没有人记得,这原本是一家蛋糕店了。
徐玥就将爱车停在店门口,店门敞开着,里边的客人都往外看,看见姜晚宁有人轻吹了声口哨。
“弟弟来啦!”徐玥喜笑颜开,“这回没骗人吧?”
这儿并不是酒吧,也不对外售卖含酒精类饮料,但客人们都沉浸在音乐与光线明暗变幻的氛围中,仿佛是醉了。
烫了泰迪卷的许多米一身服务员打扮,胳膊底下夹着个托盘过来,给了姜晚宁一个拥抱,随后肆无忌惮地将姜晚宁的头发揉乱:“弟弟,好久不见!”
店里这些打工的都是姜晚宁表哥的朋友,年龄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出头之间,每个都喊姜晚宁叫“弟弟”。
“原来你真的在读书。”客人们说,看着他身上穿的校服,白衣黑裤,年轻而英俊。
“今天想玩什么?”徐玥问他,“穿校服跳舞?猜人?”
“简单的就好,今天有点儿累了。”姜晚宁说,“我只是出来坐坐。”
“上学怎么样,学校好玩吗?”坐在近处的一位客人托着腮问,“我很怀念我的学生时代。”
“不好玩。”姜晚宁想起了付闻祁,又重复了一遍:“一点儿都不好玩。”
徐玥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喊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真是个大家在学生时代都玩过的游戏,因为有姜晚宁参与,围坐过来的客人特别多。
因为大家来店里就是玩的,基本选的都是大冒险,有调制黑暗饮料喝下去、让其他客人坐一轮大腿,甚至还有玩得开的选择了和人接吻。
姜晚宁坐在一张高脚凳上,随着大家笑,间或说几句话、提出几个馊主意。
玩的人太多,游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转盘指针才转向了姜晚宁。
“真心话吧。”姜晚宁说,“怕你们整蛊我。”
“好坏啊,你刚才明明出了这么多鬼点子。”大家笑着抱怨。
“你们不是总想问我问题吗,现在可以问了。”姜晚宁长腿一条伸直,另一条轻轻蹬在高脚凳的脚踏上,露出笑容来,保证道:“我会说实话的。”
客人们看不得少年人真心实意的笑,都被蛊惑了:“那就真心话吧。”
姜晚宁点头,等他们问。
真心话里最绕不开的还是那个老问题,果然有客人问:“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吗?以前喜欢过的也算,ta是男生还是女生?”
围聚在一起玩游戏的人里顿时爆发出兴奋的叫声与口哨声,这个问题的前半段很平凡,后半段可是直击性取向。
徐玥觑了姜晚宁一眼,她也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