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将他的手挥开,魔主大人淡淡地问他,“你不是去人界招亲了么?”百里幽信有一瞬间的尴尬,又立刻忽略了过去,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在桌案上,大大咧咧道,“因为我想了想凡人寿命太短,长的也没有多好看。”“所以?”“所以我又回来了。”百里幽信挑眉看着他,有些狡黠的味道,“觉得你寿命又长长得又好看,最是适合不过。”“乌龟成精容貌也是不差的。”成悦陵说。“……”妖王大人被气的够呛,直勾勾盯着他,半晌没说话。成悦陵丝毫不怵,就那么被他盯着,目光也不闪躲。百里幽信终究心性不如他沉着,咳了声道,“你明知我要说什么,何必装作不知,我虽是拉不下面子,可这般纠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成悦陵难得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他的话,半晌后才问,“我们现在这般不好吗?”这话将百里幽信问的一怔,“何意?”“你我一路走来,虽各自看不惯却是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正如你要戮仙我也能拱手相让,而不害怕你会想加害于我。”成悦陵静静看着他,“这难道还不够吗?”百里幽信一时竟想不出如何回他的话,因他也在心中问自己,不够吗?那还要如何?沈灼与长冥那般的对立关系都能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相互信任罢了。那他又为何还不满足呢?他不知道,但心里却觉得不够的,即使想不出有什么不对,他也觉得缺了什么,而那缺了东西让他想接近成悦陵又想远离,像是害怕又像是刻意为之。“我……也不知晓,可……”百里幽信噎住,又憋出一句,“不一样。”“与什么不一样?”“与沈灼他们不一样。”百里幽信忽然有些生气,“与夙天行凤于绯他们也不一样,与云九歌林斜阳也不同!”“是吗。”成悦陵却一如既往从容不迫,“那你呢?”“我如何?”“你与他们之中的谁一样?”“……”“夙天行,凤于绯,长冥,还是沈灼?又或是林斜阳,云九歌?”“……”百里幽信听明白了,却还是问了句,“你想说什么?”“人间情爱如火炽烈,却也如雾飘渺,你明明不是渴极却偏要学别人痛饮,却顾及不到醉后的头疼欲裂。”成悦陵顿了顿,“百里幽信,你只是无聊了。”这话跟沈灼说的那句“你只是因为没人陪你玩了”几乎一样,偏偏沈灼说的无奈宠溺,这人却是一脸漠然,这便扎疼了百里幽信敏感的心。“我成年以来度过悠悠五千载岁月,其中四千年都是与你在一起,我若是无聊,早便撇下你走了!”“那是因为戮仙尚在我手中。”“……”百里幽信眼中红晕更盛,“姓成的你要气死我!”成悦陵向门外伸手,“且去外面冷静一下。”妖王大人转身就走,门被甩的咣当作响,差点拍到了前来禀报的秦丝。“怎的又吵架了?还是一直没哄好?”秦丝笑着走进来。成悦陵默了默,“他最近有些无聊,便想找些事做。”秦丝摇头笑笑,将手中的锦盒放在魔主面前,“主上何必如此?”“……”“主上。”秦丝见自家主上不说话,索性搬来把椅子托腮坐在桌案前,“修仙之路虽漫漫无尽头,可修士的寿命却是有尽头的,甚至在仙路面前显得格外短暂。”“所以?”“所以啊……若有该做的想做的事,就别再瞻前顾后了。”秦丝手指敲敲桌案,脸上笑意凝重了些,“妖王大人与沈灼不同,你这般对他并不公平。”成悦陵神色淡淡,“此事与沈灼无关。”“如此说来属下倒是更喜欢妖王大人些,至少他心性洒脱,不如主上这般斤斤计较,嘴上说着与沈灼无关,心里却一直记着当年一腔情意错付沈灼反被抛弃在荧荒魔域之事,甚至……记了几千年。”“秦丝。”“属下整日笑语温言,这偶尔说几句真心话却要被罚也太可怜了。”“……”“主上,你方才为何不否认曾对沈灼心生爱慕?”秦丝托着下巴看着他,一派天真无辜,“方才妖王大人就在门后听着呢。”妖王与魔主实力相当,可她的情丝却能察觉到这二人的气息。成悦目光一凛,倏然站起身。秦丝弯起嘴角,“主上莫急,妖王大人已经走了。”成悦陵冷冷看了她一眼,瞬间便消失在这书房中。下一刻他人便出现在晋阳城门前,却又生生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