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吻在薛君觅的额上,唇上,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腰侧,另一只手探入他凌乱的衣服下。薛君觅终究还是没忍住哼了一声,接着便皱起了眉,却没有闭上眼睛。他就那么看着对方垂着眸子用无比虔诚的姿态亲吻着他的身体,充满了动情时的激动雀跃,却又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他就这样冷静地看着对方,下意识想伸手去碰对方的头发,却才想起来自己的双手都被困住了。“嗯……”他低声哼了下,便发现秦煌的僵了僵,他正要开口,却又被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席卷而倒,瞬间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迷茫沉浮之间他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又感觉他的手好像恢复了自由。他握紧了拳头,紧闭上了双眼,整个人都在轻颤发抖着,被咬着的嘴唇泛着触目的惨白。秦煌察觉到了他的颤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却在抬头时僵住了神色。他看着青年无声地流着泪,无声地哭泣,打湿了鬓角,染红了冷漠的眼角。他想着原来这就是心疼的感觉,他一瞬间觉得此刻的自己并不比亲眼看着沈灼在自己眼前死去的尊上幸福多少。他的小剑士哭的这般伤心,他却连一句宽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抱紧了怀中的人,听着身下失序的心跳,忽然忘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有的一切像开了闸的流水般涌进他的脑海里,过去那一幕幕掠过他眼前,他像一个懦弱无能的凡人一样,开始想象如果他选了另一条路的话,未来会是何样的。他忽然想起自己成年的时候曾听他的族长说过的一句话。那人说,每一个冷漠强大的剑修心中都有一把剑,若他哪一日甘愿将这把剑送到另一人手里时,他这一生,便彻底败了。那时的他还是苍麟族的天之骄子,意气风发,一心求道,只觉得这话荒唐莫测,世间有哪个剑修会将剑送给别人?更别说不战而屈,他嗤之以鼻。可现在他明白了,剑修送出去的不是剑,是自己的软肋,是剑修强大而脆弱的心,一剑便能刺破的心。秦薛(九)第二日醒来时薛君觅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山洞,阳光从外面投进洞内,正好照到他身上盖着的青色外袍上。他缓缓起身靠坐在山壁上,任那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抬头看着洞外荒芜枯黄的景色,一片落叶飘落下来,撞到了洞口处看不见的结界上,无力地落了下去。薛君觅神色淡淡地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身上的青色外袍,抬手掀到了一边。身上虽然清爽,但依旧有些酸痛,他盘膝开始打坐调息。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时日已西落,明月高悬,然而洞口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盯着那洞外的夜色默然看了许久,而后再次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还是黑夜,薛君觅就那样靠在山壁上偏头看着洞口,看着静谧的夜色,清冷的弦月薄云。他睁着眼从黑夜到黎明,闭着眼又从盎然春日到炎炎夏日,最后天地间染上了一层纯白,连洞口都凝结了薄薄一层雪霜。他走到洞口捧了一把雪,又碰到了那层透明的结界,低头含了一口雪,寒意入骨。洞外的天地雪白一片,万籁俱寂,只能听到簌簌的落雪声,他站在洞口处静静地看着外面万物消失的景象,而后又看着漫天的雪停下,一点点融化。冷意入骨,连指尖都是冰冷的,他怀疑现在的自己能不能拿住剑。他却懒得运起灵力御寒,而是转身捡起了地上被舍弃的那件青色外袍,披在了身上。淡淡的暖意很快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低头打量着身上的这件衣服来。轻薄温暖,入手顺滑得就像是珍稀的鸟羽一样,淡淡的青色光泽若隐若现,只一眼便能让人看出此非凡物。他摸着身上的衣料,背靠着冰冷的山壁蹲了下去,将头埋在了膝上。在一个又一个暮春之日,洞外又生了一茬的野草终于传来了声响。薛君觅却没有再抬头去看,他静静地打坐,双眸微闭着,神色从容。秦煌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含笑看着他。薛君觅缓缓睁眼看着他,对上了他满是笑意的眸子。“想我吗?”秦煌笑盈盈地问。薛君觅神色无波地回望他。“三年零十八日。”秦煌倾身过去吻上了他,“你不想我,我却很想你。”薛君觅目光平静,也不曾避开,任他吻了上来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