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叙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喝两口水冷静冷静。“你现在这个脸色,我可不敢说实话。”成雅张张嘴想反驳,话到嘴边还是顿了一下。她低头喝了口水,顺便给自己重新做了心理准备。“看来情况不太好,你告诉我需要怎么治就行。”看她这副模样过于紧张,赵林叙还是安慰了一句:“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也没到做最坏打算的地步。”“可以看出来成老这两年身体状况并不好,但他应该没跟你提过。这次的车祸虽然外伤不重但也暴露了许多内部问题。尤其是这里和这里。”他说着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又指向自己的心脏,把刚才跟卓忱翌说过的又给成雅说了一遍。“我跟心内科主任沟通过,我们的建议是术后找个安静的地方疗养一段时间。他需要休息让精神放松,保持愉悦轻松的心情。”成雅从他开始讲眉头就没舒展开过,这会儿更是紧皱着点头:“好,手术时间怎么安排?我好去准备。”现在贺景晏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她当副手也能帮着打理,老成把公司交给他们两个完全可以放心。等手术过后她就带二老找个僻静的地方疗养两年,也不是不行。“如果家属同意的话,我晚点开个会把时间定下来。起码要在一周后,这周还需要再进行一系列检查。”成雅答应:“好,时间定下来直接告诉我,不用通过那个人。”赵林叙愣了一下,心里顿时明镜似的。“没问题。”眼前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她想不起来上一次梦到这里是什么时候,总之,很久远了。宽阔的林荫路上空无一人,以往都会在眼前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她望着满地的梧桐叶,心里空落落的。“卓……”“在找我?”身后冷不丁传来某人的声音,她激动地转回头,笑意却僵在了嘴角。遍体鳞伤。这是她那一刻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用来形容他的词语。“你……”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不受控制地变了,“你别过来,离我远一点!”怎么回事?她分明是想上前扶住那人,身子却在不断往后退,莫名的恐惧和她心里的担忧交织在一起——“雅雅!”叶蓁的声音及时将她从噩梦中捞了出来。成雅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脑海里还残留着卓忱翌惨不忍睹的模样……太吓人了,她为什么会梦到这种场景?“是不是做噩梦了?”叶蓁抽了张纸给她擦额头上的汗,“刚进屋的时候就听到你在叫,简直要吓死我!”成雅顿了一下才回过神去看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自己擦汗。“没事。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叶蓁明显愣了一下,抬手就把窗帘给拉开了,“宝贝儿,还一大早呢?”“……”好像确实不是说早安的时候。成雅皱着眉头看了眼外面逐渐沉下来的暮色,准备起床去洗个澡。被梦里的卓忱翌吓出这么一身的汗属实难受,她一刻也不能多待了。“你要是来约饭的话等我一会儿,我洗个澡。”她说着就拿了衣服往浴室走,叶蓁也没拦着,答应了一声就兀自去客厅坐着。反正以她俩的熟悉程度,压根没有“你家”“我家”之分,都一样。水流不大,砸在地上声音却很响。成雅闭着眼淋了一会儿,尽可能让自己从刚才那个梦里挣脱出来。说来也奇怪,平时做梦醒了之后就会渐渐忘记内容,可每次她梦到那条林荫路,印象却是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刻。这到底什么玄学……等她擦着半干的头发出来,就看到叶蓁端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堆了一摞文件。成雅皱眉:“你这是要转行回去继承家业了?”叶蓁笑着挑了下眉,否认:“当然不是,这都是为你准备的。”“我?”成雅挨着她坐下来,瘪嘴,“难不成是你家快倒闭了,要跟勋文合并么?”“啧。”叶蓁利落地甩来个白眼,“怎么还开始惦记我家产业了。”“这是我找人帮忙搜罗整理的,能把卓泽旸告到连条底裤都不剩的证据。”“什么?”我陪你一起。“成小姐,这些物证确实足够了,”律师推了推眼镜,“但还缺少人证。”成雅皱眉。最合适的证人就是叶蓁,毕竟他们两个曾经是恋人关系。但这件事情的公开对叶蓁百害而无一利,更何况卓泽旸那边要是死不认账,叶蓁的事业就完了。她不能拿姐妹的前途当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