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迟猛的拽住了他还在传输阴气给自己的手腕。
方棋的行为似乎激怒了行刑的雷云,更粗更壮的雷在云层底下聚集,不间歇地落了下来。
又一层护罩撑起,又一次天崩地裂的碰撞,又一次败下阵来。
方棋身形晃了一下,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寅迟被那抹血色刺得双眼生疼,被雷电到麻木的躯体也重新恢复了痛感似的,他紧紧捏住方棋的手腕,几乎要陷进他的骨肉里。
“方棋。”
寅迟从来没用这么严肃又正经的语气叫过他的名字。
可天罚是不容反抗的。
越是反抗,落下的惩罚越重,几乎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莲花港这片林地虽然成功困住了岳正扬,但占地面积并不算太广,这样抵抗下去,波及到的范围只会越来越广。
方棋充耳不闻,十分冷静地说:“我不怪你骗我,但我要做什么,你没资格管。”
“……”
完了,生气了。
寅迟想扯一下嘴角,最后只抿了一下唇,突然问:“你不想去投胎了吗?”
这话一语双关,是询问,也是提醒。
如果被天雷劈到灰飞烟灭,他就再也没有投胎的机会了。
方棋沉声道:“我说过,我不是一定要去投胎。”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你爱信不信!”
“……”
这下寅迟是真笑了,尽管以他现在的状况,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但在方棋固执地重复之前的动作时,他抢先方棋一步出了手,接下了比之前所承受的强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天雷。
只一下,他就已经透支了全部力量了。
他和方棋一样,力量属性同源,天雷对他们来说宛如天敌,对上就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不过比起坐以待毙像凌迟一样被劈死,彻底激怒天道,能一击必杀,也算得了个痛快。
外面的结界在寅迟力量耗尽时就自行溃散了,雷云底下的两个人暴露在了大众视野当中,空地之外,已经聚集起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雷云越积越宽,不断扩展蔓延向人群上方。
方棋看见了,但没打算停下来。
他想,就算会波及无辜,他都快灰飞烟灭了,他才不管。
有一瞬间,他几乎理解了影鬼从诞生就注定消亡的不甘心,理解了她不惜一切代价想活下去的疯狂。
因为真的不公平。
他终于肯抬眼,神色平静,眼里却是偏执的底色。
寅迟松开了方棋的手腕,握住了他的手心,抬手抹去了他嘴角不停外溢的血,说:“没事。”
惊雷破空,带起一阵咆哮的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