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寅迟在她算卦的时候给自己买了杯红豆奶茶,低头吸了一口,他神色古井无波,显然对这个结果没有感到意外。
程书韵道:“卦象显示出两个结果,一个今年四十五岁,另一个……”
“另一个三百年不止,前辈的卦术果然和舅舅说的一样,超群拔类。”寅迟淡淡地说。
“……”
程书韵皱了皱眉,虽然是夸赞的话,却一点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程锦愣了愣神:“什么意思?这两个结果都是正确的?”
“嗯。”寅迟点头说:“一个是肉身存活的年纪,一个是灵魂。”
以子女的血为媒介,结果远比凭空测算出来的要精准,算的是一个人从投胎转世到目前为止的寿数,也就是一个人活了多少年。
“三百年……这踏马是活成妖魔鬼怪了吧?”程锦忍不住道。
寅迟淡笑了一下,心说可不就是成了鬼怪么?
比鬼怪还令人作呕。
他沉吟不语,而遇上这种事,程书韵作为一个玄门世家的家主,怎么也不该跟一个小辈商讨这种事,但眼前这个人,本也不该把他当成一个小辈来对待。
程书韵几乎是询问征求的语气说:“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寅迟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望湖山,漫不经心地说:“上一届玄术交流大会的魁首,应该和您是熟识吧?”
“……嗯。”
“你们可能得求援了。”
“……”
不知道是不是受台风影响,林江市最近一段时间的天气预报老是不准,昨天天气软件上还显示今天是一个艳阳天,气温直逼40℃,气温倒是挺准的,热得人心焦气躁,但艳阳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晴水湖边,先是望湖山上飘了一场雪,紧接着一群跳大神的在河边捣鼓了一堆迷惑操作,结束之后,望湖山连同晴水湖还被警方竖了块禁止进入的牌子,附近的居民有人难免意识到了什么,而一旦有了超脱常理的意识,就容易发现越来越多的问题。
比如天空似乎越来越黑沉,却完全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比如走在路边,街巷里会忽然窜出一只比手掌还大的老鼠。
再比如,无论走在哪里,都好像有数不清的人同他们擦肩而过,时刻都有看不见的视线对他们如影随形。
恐慌在人群之中无限蔓延,却找不出源头。
大学城里,各所学校论坛里校园怪谈的板块新增了很多贴子,审核加班都差点审不过来,外国语学校的玄学社算是有过经验,还专门打了电话去咨询。
方棋从地府办事处回到公寓时,寅迟已经先到了,正好在接学校里打来的电话。
“……我说的是真的,就今天中午的事,那栋生物实验楼上次文化节的时候就出过事,这次我给新入校的学妹带路,走进楼道里的时候,楼梯口就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满脸都是血地看着我们,当时给我吓得……”
寅迟半靠半坐在飘窗前,看到等了许久的人推门进来,他冲电话里问了句“然后呢”,又冲着走进公寓的人伸出了手。
方棋不明所以,进了门之后没往窗边去,黏在主人身上的傀儡娃娃却像得了什么指令似的,从飘窗上跳下来,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门口,拽着某人的裤腿往窗边拉扯,用出了吃奶的劲儿。
方棋:“……”
他低头把扒拉他的娃娃捡起来,走向了窗边,正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然后学妹被吓晕了,但是我再看的时候,楼梯口又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