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怎么、怎么……”
“说啊,怎么了?”
“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有点担心。”我小声说了出来。
妈妈闻言再次沉默,看着我欲言又止一番,才缓缓说道:“你觉得平常妈妈对你严格吗?”
望着妈妈那双迷人的丹凤眼,我下意识的就想说:一点都不严格。
可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没说得出口,最后挠了挠头,小声说:“也不是太严吧?”
“也不是太严?那就是挺严格喽?”妈妈蹙了蹙眉,继续追问:“那你有没有觉得以前挺压抑的?比如在妈妈的课堂上。”
闻言,我愣了下神,立马想起了在妈妈的课堂上被支配的恐惧,也不完全是恐惧,就是一种难言其说的压迫感,以前每次临近上课,听到走廊里响起高跟鞋的声音,我总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小心翼翼的瞄着门口。
而且妈妈每次走进教室,第一个眼神就会落在我的身上,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从高一一直到高二,时刻萦绕着我。
直到我的注意力逐渐通过其它的方式改变,上课的时候,妈妈面朝着黑板,我就会抬起头,将目光放在妈妈的身上,心里不自觉的拿蒋悦悦和妈妈去作比较,慢慢的,有了莫名其妙的想法,我知道不对,可我控制不住心里不断滋生蔓延的想法。
但就是这种想法,却能让我对妈妈的课堂由抗拒,逐步变为了期待。
为的就是,能在课堂上,妈妈面朝黑板的那一小会,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妈妈。
在学校,我和妈妈的母子关系,她也从来不让我对其他同学讲,直到上次因为打架我吃了亏,妈妈护犊子,班里的人这才知道,原来每天朝夕相处的数学老师,竟然是我的妈妈。
惊讶吧?
可就是那次以后,我觉得轻松了很多,就像内心深藏着一个想讲却不能讲秘密,某一天却突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有种如释负重的错觉。
自此,我在妈妈的课堂,已经完全没有了学习的心思,满脑子都是妈妈的影子。
“怎么不说话了?”妈妈的话将我惊醒,我这才注意到,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妈妈正直勾勾盯着我看。
我连忙规规矩矩的坐好,挺直腰背,刚想开口,却忘记妈妈刚才问我的是什么了。
“想什么呢?那么认真。”妈妈侧首瞧着我,再次问道。
“没、没想什么。”
“是吗?我怎么不太信。”妈妈将胳膊撑在方向盘上,纤手托着下巴,干脆和我对视起来,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我下意识的低头,不与妈妈直视。
可妈妈却突然沉声说道:“把头抬起来。”
我心里一慌,又赶紧听话的抬起头看向妈妈。
妈妈板着脸,语气逼人:“你没错什么,低下头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眼神躲躲闪闪,可能,可能只是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不敢直视于妈妈吧,可这话又说不出口。
“不知道?”妈妈反问一句,随即说道:“我看你心里清楚的很。”
我沉默着,缓缓低下头,算是默认吧。
“又低头,你跟谁学的?!”妈妈忽然一下子就急了,伸手揪住我的耳朵,把我提溜起来,让我面朝向她,一脸气急败坏的看着我。
“妈,我、、、”
妈妈丝毫不给我讲话的机会,就咄咄逼人的说:“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不是还敢对我用强吗?怎么现在跟我讲个话,都不敢面对着面,一直低着个头啊,啊?”
我脑子里就好像什么炸了似的,有些发懵的看着暴躁的妈妈,我为什么面对着她的时候总是低头,妈妈难道不清楚吗?
是因为我想逃避这个话题啊。
正因为在这之前,妈妈对我的侵犯也在逃避,或者冷处理,所以我才有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勇气啊。
尽管我之前有勇气向妈妈表明心意,可那也只是脑子一热啊,等冷静下来,我除了心惊胆战之外,就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