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是朋友吗?”
“朋友?”
听到这个词,南宫鸢只感觉到陌生。
她幼年便背负着家族的深仇大恨,刻苦修炼,又在十八岁那年被迟夜抬上了蚩国女皇之位。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看向她的目光中不是带着嘲讽,就是带着鄙夷,戏谑。
朋友这两个字,于她而言是如此陌生。
“朋友……当然,我们应该是朋友,你帮了我大忙,还助我手刃仇人。”南宫鸢思索了一阵,随后面色有些轻松。
黎泽点了点头。
“既然,陛下当我是朋友,那,我有些东西,想给陛下看看。”
“是什么?”
南宫鸢不由得有些好奇。
一炷香之后,已经脱下了龙袍,换上一身大红长裙,面戴红纱的南宫鸢,已经跟着黎泽,前往了皇城之外。
两人一路向东,而出了奉天城,越往东处,便越是触目惊心。
城中随处可见骨瘦嶙峋的乞儿,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以及衣服上打着补丁,排在米市前购米的妇人。
黎泽用一块馒头,换来了一名乞儿手中的救济粥。
看着破碗中寡淡如同白水一般的救济粥,南宫鸢沉默不语。
还是黎泽先开口。
“这救济粥,我以前也喝过,那时候黎国正与蚩国开战。”
“只是,现如今,十年过去,蚩国的救济粥,还不如黎国十年前的白粥浓稠,至少那时候的救济粥,确实是能称得上一碗白粥。”
“蚩国矿产丰富,耕地也不少,远远称不上是贫瘠之地,而百姓却如此饥贫交迫,便是……蚩国的朝堂,已经烂到了根子里。”
黎泽将手中的那碗白水,递给了旁边没领到粥的乞儿。
那乞儿先是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黎泽。
毕竟在蚩国,穿着这种华贵衣物的,不是世家贵族,就是地方豪绅。他们这些乞丐,可能路过,都要被对方鄙夷一番。
“没事的,吃吧,孩子,哥哥以前也要过饭。”
黎泽蹲下,将碗递给乞儿。
那孩子依旧有些害怕,但还是敌不过腹中的饥饿感,接过破碗,快步走到一旁喝了起来。
南宫鸢看着那么小的孩子,狼吞虎咽地喝着那没有什么米粒的救济粥,心中颇不是滋味。
她侧过头,看向黎泽。
“所以,你想让我把赵家人都赶尽杀绝?”
却没曾想黎泽摇了摇头。
“不,我是想让你慢些杀赵家的人,而且最好是有缘由。”
听到此话,南宫鸢眯起了眼睛。
“你和赵家人有私交?居然替这些畜生说话!?”
“我不是替他们说话,我是在为蚩国的百姓考虑。”
南宫鸢的话音已经高了三个音调,而黎泽却依旧平静。
“现在的规则正在腐烂,但腐烂的规则,也好过没有规则。”
“蚩国现在弊病颇多,四大家族对蚩国的控制根深蒂固,他们的快速溟灭,会让蚩国现有的规则崩塌。”
“如果此时你再将赵家人全部送上断头台,那时候,国将不国,百姓将连这样的白水粥,都喝不上。”
“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只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