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目光依旧,俨然不怎么信。霍去病可不是会“让”别人的人。
霍去病讪讪摸了摸鼻子,啧啧感叹:“那小子有句话说得好,无敌是多么寂寞。这种狩猎赛,魁首年年是我,次次是我,连个对手都没有,没劲。”
他眼珠一转:“要不舅舅你同我比比,咱们酣畅淋漓来一场,如何?跟他们玩实在没意思,跟舅舅才算棋逢对手。可惜舅舅每回都不参与,只同陛下一起当看客。”
“你们年轻人的赛事,我去掺和什么。”
霍去病撇嘴,自知卫青这是拒绝他了,忽然一顿,讶异道:“舅舅今日为何没同陛下在一处?”
“特意来寻你问点事情。”
“嗯?”
“听闻曹襄在查夏侯颇?可是发现他有何不妥?”
霍去病莫名其妙,指了指前方护着卫长,一会儿递瓜果,一会儿递温水,殷勤备至的当事人:“这是他的事,你问他不是更好?”
卫青蹙眉:“曹襄机灵,我若去问,他必会生疑,恐想得太多,节外生枝。你比较蠢,不会多想。”
霍去病:……舅舅,我可是你亲外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他十分无语,心里吐槽一万遍,但嘴上还是认真回答:“平阳长公主初步选定了夏侯家,曹襄总得例行查一查,不然如何放心。目前没查出什么不好,不过有件事听他说有点奇怪。”
“奇怪?”
“对。曹襄查到,夏侯颇在安陵邑郊外有个宅子,去得还比较勤快。”
卫青神色一凛:“宅子有问题?”
“没有。曹襄原本以为他在里面藏了美娇娘,偷偷溜进去查了,发现那宅子很正常,没有任何不法之物,也无美娇娘,是个空宅子。勋贵之家产业多,宅邸多,有这么一出空宅倒也正常。”
有空宅正常,但空宅大多是闲置暂无用处的。夏侯颇如何会去,去做什么?或者说他准备做什么?
卫青沉思着,调转马头,却有回首吩咐:“今日我问你之事不要同任何人说。”
转身离去。
霍去病一脸懵逼,满头问号:几个意思?怎么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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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卫青与平阳照面。
“见过长公主!”
平阳轻笑:“好巧,大将军也在此。”
“无事,四处走走。”
说完,卫青上前欲要牵马,平阳率先道:“大将军,你如今官至一品,位居三公之上,再为本宫牵马,不妥当。”
昔年卫青为平阳侯府骑奴,为平阳牵马理所应当,而今时过境迁,他之身份已截然不同。
但若说牵马之举,倒也并非唯有骑奴侍从可做,还有一则,便是公主夫婿。夫婿牵马,此为夫妻情趣。
譬如从前的曹寿与平阳,今岁的曹襄与卫长。
可现下卫青两边身份都不靠。若他只是寻常臣子,公主为“君”,倒也使得。偏偏他是大将军,去岁还升任大司马大将军,成古往今来第一人。
真正的简在帝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似牵马这等事,唯陛下可行。
平阳稍稍拉动缰绳,将马头挪移。卫青伸手达到半空,又收了回来。
平阳接着道:“本宫有些乏了,打算回程,大将军可还要再逛逛?”
“臣亦回程。”
“那倒是顺路。”
平阳嘴角轻扬,驱马前行,马速极慢。卫青并未上马,前者马匹跟在身侧。
似是思虑良久,卫青言道:“听闻公主正在择婿,定了汝阴侯?”
“不算定,但确实在考虑他。大将军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这一反问让卫青正在原地,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