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禾月迅速将脸埋进枕头里。
他在心里默念几遍条野的名字,试图将铁肠从脑海中赶出去。
别想这么多,明天去买芒果冰沙吃吧。
*
第二天清晨,禾月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一阵细微却持续不断的拉扯感从头顶传来。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正努力地啃咬着他散落在枕头边的头发。
禾月摸了摸兔子的头,但当他的目光扫向书桌时,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桌上原本整齐摆放的医学资料一片狼藉,遍布着兔子的咬痕,其中的书页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他枕头边还散落着一堆来历不明的纸屑。
“三花?”他喊了一声,“你是不是又没关后院的门,兔子又跑进来了。”
没人回应他。
铁肠还没起床吗?
禾月坐在床上伸个懒腰,又问道:“喂,我今天要去甜品店买芒果冰沙,你要不要一起去?”
说完后,他看了看外面灼热似火的天气,又有点犹豫。
算了,天气好热,就这么步行走去几公里外的甜品店,他会被晒成干。
一直得不到铁肠的回应,禾月怀疑对方睡死过去了。
片刻后,他抱着兔子来到铁肠的卧室,看着那扇虚掩的卧室门,莫名地,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荡荡的卧室,床铺整洁得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铁肠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这一刻,禾月的心猛地一沉,昨天那句冷漠的“你应该离开这儿回到军警去”,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他迅速在屋内屋外寻找了一圈,四处没看到铁肠的身影,他才意识到,铁肠真的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吗?
他看着空荡荡的四周,突然觉得很无力,于是默默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走了,也好。”他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但很快,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夹杂着莫名的愤怒,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混蛋,走之前至少把诊金付一下啊!
*
这一上午,禾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照例像往常一样接待客人。
然而,跟往常的游刃有余不同,他每一次询问病情,每一次轻触诊脉,都隐隐透露出一股烦躁。
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地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如同夏天那讨厌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让他坐立不安。
“三花,帮我拿病历报告——”
他习惯性地呼唤着助手的名字,然而空荡的诊室内只余下自己的回音,禾月这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铁肠不在了,这一瞬间,尴尬与失落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包裹住了禾月。
正当他站在原地发呆时,一旁的病人突然开口:“禾月,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铁肠呢?”
“对啊,他平时不是总跟着你吗?”
这话如同一根尖锐的针,精准无误地刺破了禾月那努力用平静伪装起来的心情。
禾月板着脸,语气短而冷漠:“不知道。”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紧抿的嘴唇和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病人并未察觉到禾月的异样,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欸,昨天我还跟他打招呼来着——”
禾月恼了:“你们是来看病的,还是来看铁肠的?!对着我这么漂亮的脸,你们还有心思想着铁肠?!”
病人们:“……”
禾月:“再敢问,我就收你们十倍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