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不太舒服,想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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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高烧不退在家躺了好几天,今天好不容易退烧了被放出来,他在玄关处换鞋,脸上戴了个黑色口罩,说话瓮声瓮气:
“妈,我去学校把作业拿回来。”
徐雅云坐在客厅吧台上看电脑,闻言头也不回:“你出去玩就出去玩,说什么去学校,你写不写我不知道?还有,不准喝冰饮料。”
沈熠无语,一把拉下口罩:“这回是真去学校,周五了,我一个星期都没去学校,周六周日还不写作业老刘不得扒了我的皮。”
他说着转身打开门,在徐雅云“你老师管你吗?”的怀疑声中踏出去。
在床上躺的浑身无力,沈熠想随便走走,不打算让司机送他去学校。
他走在花。径小路上,发现花坛里除了寻常的观赏品种,还被物业别出心裁地栽上了几株茉莉。
微风几许,香气沁人心脾。
但沈熠闻不到,他吸了吸有些堵的鼻子,只觉生病糟心。
额头出了层薄汗,他拽着外套领口往外拉,试图让风钻进去。
出门前徐雅云命令他必须穿上外套,直说生病要好好捂不能见风。
可这穿得也太厚了…沈熠选择性忘记母亲的勒令,把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纯白毛衣。
白昼西沉,一轮欲坠的红日悬停在地平线上,夕阳绯红,染醉了云霞也染醉了少年的眼眸与衣衫。
抬眼看见玫瑰色的暮云,沈熠边走边摸出两天没看的手机,长按开机,想看一下具体时间,看看能不能错开晚上的数学课。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了两天机的缘故,手机开机速度极慢,已经卡在开屏logo好一会儿。
他叹口气,听见喷泉哗哗的流水声,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别墅区出口处,再随意往前一瞥。
一抹蓝白色跳进眼帘。
有人斜靠在机车上,眉头紧蹙,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像是在等待谁的消息。
夕阳的绯光斜洒,把人和车的影子拉的细长,阴影漆黑,投在沥青路上像是狰狞可怖的枯枝。
沈熠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掌中的手机疯狂震动,他下意识低头,就发现已经开机成功。
可惜没如愿看到锁屏时间,铺天盖地的消息蹦出来把屏幕掩埋。
扫了一眼发信人,他抬头,就发现对方此时也在看他。
这人见沈熠望过来,嘴唇翕合半天,最后却只是冷着脸吐出两个字:
“上车。”头盔被人扔过来。
沈熠手忙脚乱地接住头盔,歪头感受自己还有些混沌的脑袋和被口罩捂着闷热的呼吸,又瞟了眼明显焦躁不安的傅眠,顿了顿没说话,举起头盔往头上戴。
傅眠死死盯着他,口腔内侧的软肉被咬烂,血味四溢,他勉强控制住自己面部表情,把冒头的躁厉都压下去。
想说什么却又见沈熠扣不上头盔,把话咽下去,他上前一步抖着手去给他扣,手指擦过脖颈碰到金属的冰凉感,傅眠低头——
一条银色的细链挂在沈熠脖间,在冷白皮肤下细闪碎光。
而坠在胸前的是一枚形状怪异的黑曜石,晶莹石体上点缀着层层金沙,通体流光,像是颗雨滴状的星。
咔哒,锁扣严丝合缝。
斜阳拉扯,将两个人的影子纠缠融合,如同一棵常青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