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知道这完全没可能,端王连让他同养父相认都不允许,又如何能让他走。
他大眼睛扑闪着,道:“先生下次要记着准时来上课,不准食言。”
周二郎摸摸他头,“好孩子,先生记住了。”
“来人,把今天用来熬梨水的梨子连同蜂蜜都给先生带上,还有我那天喝的燕窝也不错,多给先生带点儿,哦对了,外公说人参补气血,我现在喝的人参就挺好,听说是五百年以上的,给先生也带上两根,先生太清瘦了,需要多补补。”
周锦钰话没说完,侍从一脑门儿汗,这他那敢领命,目光不由又看向端王。
周锦钰见无人应他,登时小脸儿涨红,咬着嘴唇,大眼睛里羞恼交加,一跺脚转身就往屋里跑。
二郎下意识就要追过去,就听端王高声道:“来人!送周先生出府,就按小王爷的吩咐,把东西挑好的都给先生备上。”
周二郎深深地看了端王一眼,面露嘲讽: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儿子好?
周二郎不发一言,甩袖离去!
端王黑着脸追进书房,周锦钰正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墙角,头深深地埋进双膝里,听到脚步声,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泪涌上眼眶。
端王上前安慰,周锦钰把头扭向另一边,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明明是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可我只是想喝杯蜂蜜水,却还要通过发脾气才能办到。”
“我觉得先生教得很好,也很尽心,甚得钰哥儿喜欢,外公教我要礼贤下士,我就想着赏赐先生一些东西。既是要赏,就要人家领情;抠抠索索还不如不赏,白白丢了我们王府的颜面。”
“爹,你说,钰哥儿错了么?”
小孩儿哭红的眼睛用力盯住端王,道:“爹,钰哥儿是你亲生的吗?我是不是你捡来的孩子,所以端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把钰哥儿放在眼里,钰哥儿说的话没人听,钰哥儿的面子更没人在意。”
“……呜呜呜……,钰哥儿今日已经在先生面前连丢了两次人,天底下没有比钰哥儿更窝囊的小王爷,我不要当你们王府的小王爷了,呜呜呜……”
端王听他说到“赏赐”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那口气就松了下去,又听到他说丢人,就更加释怀。
小孩儿一声声控诉,声泪俱下,委屈成了一团儿,简直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小孩儿,端王心疼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给他擦眼泪儿:“好钰哥儿,不哭了,都是爹的错,爹明日就给你选新侍从好不好?”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钰哥儿今天就要!”
“好好好,今天就要。”
“你要保证他们都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好,爹保证。”
端王信誓旦旦道。
“爹,你说话算话吗?”
周锦钰对他的话显然心存问号,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歪着脑袋看他。
端王肯定道:“自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周锦钰:“爹若是骗我,爹你就是小狗。”
端王:“……”
周锦钰:“若是下次爹再让钰哥儿像今天这般没面子,钰哥儿也要让爹没面子,爹要给钰哥儿学小狗汪汪叫,外公说了,人都记吃不记打,钰哥儿觉得甚有道理。”
端王摸了摸周锦钰的小脑瓜,轻声道:“好,爹若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
周锦钰:“爹,钰哥儿一个人好孤单,爹给钰哥儿再要个小弟弟吧。”
……
夜灯初上,兰香坊内酒色香气,丝竹入耳,兰嫣的闺房内烛火摇曳,层层纱幔随风暧昧地轻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气。
房间的一角,一桌一酒,几碟精致的小菜,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坐。
“主人,兰嫣敬您一杯。”
鼎鼎有名的安京城第一美人站起身来,纤纤玉手捻起桌上的酒杯冲着对面戴银色面具的男人躬身,低头弯腰的瞬间,一抹丰盈的白皙浅浅地露出些许。
男人坐着没动,声音淡淡地,“不错,你很懂男人,要露不露的风情刚刚好,不过你需记着我是你的主人,不是你的客人。”
“所以,下次见我的时候麻烦你把衣裳穿戴整齐以示尊重。”
兰嫣虽说流落风尘,可天生丽质,自出道以来还从未遭遇过如此情形,也从未见过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听他此话当真羞得无地自容。”
男人不理会她的难堪,用折扇点了点桌上的酒杯,道:“这种楼里助兴的小酒也不该是你敬给我的,我喜欢听话的,不喜欢手下人自作主张,这次就饶过你,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