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流浪汉就是安国栋。
安国栋差点都要绝望了。安树死亡的异象让他有点风吹草动就惶恐不安,他的生活更加穷困潦倒,离婚后的安国强和安耀祖彻底和他分家,他沦落到了在街头拾荒。
他想找徐慧兰要钱,甚至还千方百计在同乡那打听到了她公司的地址,去门口蹲守过。但刚靠近,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踢了一脚,摔在了马路对面,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碾碎。
他想找陈小芳和安耀宗要钱,但他半夜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如果两人用从徐慧兰那里拿到的抚养费来给他花,哪怕只有一分钱,对方也会杀死他。
安国栋差点被折磨疯了,他哭嚎着连夜离开了清源市,不敢再接近一步。
仅剩的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当年交换孩子的事情。
他很想找到那个在富人家过日子的女儿,她是因为他才能过上那样奢侈的生活的,他是她的大恩人,难道不应该报答自己吗?
他还记得那边父母的身份,偶尔他路过街边的餐馆,会在电视机听到时望飞的名字,但他不会上网,也找不到人帮忙,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时望飞。
他连去首都的车票都凑不起。
于是,他只能日日徘徊在医院附近,想着那样的豪门家庭,肯定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孩子的身世,到时候绝对会来医院查明,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终于,幸运之神眷顾了他。
他一眼就认出了从豪车上走下来的安星和徐慧兰十分相似的脸,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开始乞讨。
“慧兰!慧兰是你吗?”
他做出一副痴痴的表情,瞎了一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安星,仿佛面对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的眼神把林月焕吓到了,连忙把女儿护在了身后。
“慧兰……慧兰……”
他口中念叨的名字立刻吸引了时望飞的注意,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衣着邋遢的流浪汉,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安国栋?”
“你认识他?”林月焕问道。
“慧兰,你回来了!你终于愿意回家来了!”
安国栋疾跑几步,在距离他们五米远的位置又停下来,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怕惊扰到了面前的人。
他开始呜呜地哭泣:“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你能带着星星回家看看,虽然我们家没什么东西能给你们,但是……”
“怎么回事?”时望飞看向身边的秘书,“你去问问。”
说罢拉住妻子和女儿的手臂,走进了医院里面。
安国栋见他们要离开,顿时急了,抬脚就要跟上去,却被秘书拦了下来。他转念一想,又再次开始装哭,颠三倒四地喊着徐慧兰和时星的名字。
“那是星星的爸爸?”林月焕也是看了资料的,“他怎么……”
身旁,安星明白了过来。想到方才那个衣衫褴褛,很明显在街头流浪了许久的男人,居然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心中十分复杂,既感到诧异,又流露出几分怜悯。
但时望飞想的却是不同:“我会再让人去查你妈妈那边的情况,如果也生活也比较困难,就把孩子接过来,给他们一笔钱。但是,以后你还是继续和我们一起生活。”
安星犹豫道:“可是……”
“你不要有负担。”他眉头紧皱,显然这个意外让他感到十分烦躁。他耐着性子在安星的肩膀上按了按,带人前往了院长办公室。
外边,秘书根据安国栋颠三倒四的哭诉,拼凑出了徐慧兰的时星的完整肖像——
嫌贫爱富的母亲和自私自利的女儿。
这件事,暂时越少知道的人越好,所以时望飞没有叫人大张旗鼓地来这边打听情况。徐家那边有公司的财务报告,有时星在学校的成绩档案,但安国栋这边连住址也没有。
因为时星不跟着他生活,而安星如果要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估计也是跟着徐慧兰,所以他们原本没打算多深入了解这边。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惊喜”的发现。
于是,在安国栋的讲述下,秘书听到了徐慧兰为了更好的前程而踹掉丈夫,姐弟俩不能一碗水端平,时星嫉妒弟弟所以在学校霸凌他,唾弃自己的农村父亲不肯与他见面的故事。
秘书下意识地想说自己老板的亲女儿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又怀疑是不是徐慧兰把孩子教坏了。
他思考一会儿,又询问了安耀宗那边的情况。
听到徐慧兰如果去见儿子时星就会大吵大闹,连学费也只肯让她出一半时,秘书皱紧了眉头。
他花了些钱,把安国栋安顿到了附近的旅馆里让他住着,然后返回医院,悄悄在时望飞耳边转述了这些。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当年又没有监控什么的,虽然两个孩子的确抱错了,但无法证明一定是医院的错误。尽管时望飞有钱有势,但医院还要自己的名声呢,咬死不承认,还反驳说是当父母的自己出了差错。在院长办公室吵了一架的时望飞憋着股气,心情十分烦躁。
如果是平时的他,绝对不会这么不冷静,但涉及家人,他一时有些被冲昏了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