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彬摇头,迟疑道:“……应当尚有兄嫂在京中,合离之后还曾回娘家住过一段时日。”
谢柏峥点点头,他不知内情不好贸然评价长辈,只好暂且不提,先向叶文彬道谢。
叶文彬倒不在意这个,总归他是替自家祖母跑腿,且谢柏峥又是他的表弟,跑这一趟实在责无旁贷。
这一番旧事说完,叶文彬也是心头一松。“我家也就知晓这么多——”叶文彬道:“总归如今你住在国公府,若想知道什么大可自己去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来侯府找我便是。”
说完这个,叶文彬又想起谢柏峥不日便要去国子监读书,便起了心思道:“你如今已是监生,眼看就要去国子学报道,你可有准备?”
谢柏峥面露疑惑:“……?”
“你今日在苏氏族学一鸣惊人,沈大儒都要引你为知己,想必到了国子监你也应付得来。”叶文彬话音一转:“只是国子监入学,要先考试。不过也不难,无非考一些经义与注释。”
谢柏峥:“………………”
考什么?
第67章不当老婆67
六十七章
瑛国公府,主母院。
主母许氏正由儿媳伺候着用点心,房中的嬤嬤丫鬟皆屏气敛神,连大气也不敢喘。
许氏今日心情不好。
瑛国公府能请到沈松鹤在家中讲学,实则是许氏的功劳。勋贵与清流素来不睦,可许氏却是出自大族,底蕴颇深。
因此学堂中发生的何事自然瞒不过她,且令她不快。她原本的设想,并不是这样的。谢柏峥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乱她的谋划了。
这一切还要从国公府的爵位开始说起。
许氏的嫡长子,始终未能承袭家中爵位。
按旧例,新帝登基都要大赦天下,封赏大臣,那时瑛国公也上了折子为嫡长子请封。
可这位新帝却是个吝啬的。他要求勋贵子弟们于朝廷有功方能请封,若是承袭的世子没有足够的功劳,爵位便要降一等。
若是不想降一等承袭爵位,那边等攒够功劳再说,这一来二去便是三年。
她的嫡长子依旧寸功未进。
许氏已年过五十,放在旁人家已经要称“老夫人”了,可却还住在主母院中。这令她十分忧心。
眼看着国公府爵位就要不保,任何变数都会令她草木皆兵。
许氏身边伺候的人其实不理解她为何这样,即便谢柏峥是瑛国公的原配嫡女之子,可那也只是外孙。
况且前头那位太太都去世那么多年了,有何值得烦心呢。
许氏没有胃口,点心只吃了两口便都撤下去。她把儿媳打发走,问身边的人:“学堂上是谁挑起来的?”
刘保家的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大声:“回太太,是誉哥儿。”
回了话,她便更小心了。
太太只听说那位公子在学堂上被沈大儒夸了几句便动了怒,若是知道是誉哥儿起的头,恐怕就更要不快了。
果然,许氏竟发出一声冷笑来。
她豁出面子托娘家的兄长请来沈松鹤,是为了叫那乡下来的野小子见见天地,若是能自惭形秽就更好。
一个连乡下的县试都考不过的野小子,安能听得懂沈大儒讲学?
可他偏偏听懂了。
不仅能听懂,还能与同窗辩经,能叫沈松鹤对他刮目相看。
可笑她筹谋多时,特地选了这个日子请来沈松鹤,还发帖请来诸多同族亲友。原本是想断了那野小子在华京城的青云路,毕竟她最晓得那帮道貌岸然的读书人有多看重名声,只要传出些浑浑噩噩的风声,便不会再有学子与他结交。
可没想到竟是又给了他一个扬名的机会,甚至梯子竟还是他那宝贝嫡孙亲自给那野小子搭上的。
她焉能不动怒。
许氏一阵冷笑,又问:“昨日我叫你安排的人,可都安排妥当了?”
刘保家心中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夫人吩咐备下的那些身段软的丫鬟,昨日便送到碧落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