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峥不太确定地问:“我当真不用回礼么?”
霍靖川指了指小院另一头,“不如,去问一问你母亲?”
谢柏峥面露疑惑,苏氏竟站在墙角下么?难不成,叶文彬不同寻常的态度,是与她有关?
霍靖川提醒:“苏氏走路的仪表姿态,十成十是宫中的样子,她年幼时的教习麽麽应当是出自后宫。”
谢柏峥经他提醒,细想了想。苏氏身上的确有些矛盾之处,苏氏日常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像是被刻意教习过,礼仪姿态都格外好,只是性格却反倒很怯懦。
再结合叶小侯爷对他的态度,亲近却不会大张旗鼓地亲近。只会暗中送一些礼物,在人前时却要摆一摆小侯爷的架子。
这样说起来……
他的母亲苏氏的身份怎么越来越可疑了?
谢柏峥清了清嗓子,打算旁敲侧击地去问一问。可他才刚靠近,苏氏就像被吓到一样跳了起来,表情不自然道:“峥哥儿,何事啊?”
谢柏峥故作惶恐:“倒也没别的,叶小侯爷又给我送了礼,实在是受之有愧。真想不通,他到底为何这样?”
“啊……”苏氏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这倒是也没什么,或许只是看你投缘。”
“无亲无故的,怎么就投缘了?”谢柏峥忧烦道:“人家是深受皇恩的小侯爷,是皇亲国戚,我更怕一句话说得不好,得罪了他。”
苏氏不知从哪里揪出来一方巾帕,在指缝间绕了绕:“不,不会的!他许是,许氏仰慕你的才华。”
谢柏峥:“……”
实不相瞒,这借口实在太差劲了。
只是谢柏峥见苏氏表现得极为紧张,也不好逼迫太过,于是他缓和了语气道:“母亲,我的才华应当没有到这种程度吧?”
苏氏想起谢柏峥的科考成绩,一时也反驳不了。她抬头,刚好看见谢柏峥那张这几日看着竟然越发英俊的脸,愣说:“那会不会是看上了你的脸?”
谢柏峥:“……母亲是想说,叶小侯爷看上了我这个人?”
苏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惊恐道:“不行,不行。”
谢柏峥引她在院中坐下,认真地问:“母亲,你有事瞒着我么?”
苏氏不答话。
谢柏峥循循善诱:“您若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苦衷,不说倒也没什么,只是您也该给儿子提个醒,否则将来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叶小侯爷,那怎么办?”
苏氏:“……”
苏氏半天才憋出一句:“论血脉,你该叫他一声表哥。你外祖母与小侯爷的祖母是亲姐妹。”
谢柏峥:“?”
谢柏峥还没算清这表哥到底算不算亲近,一旁的霍靖川已经大声拒绝:“不行,不许叫他表哥!”
苏氏补充道:“……不过你外祖母她多年前便已经去世了。至于旁的,比如你外祖母的丈夫是谁,叶小侯爷或许知道一些,却没人同我讲过。此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你父亲也不知道的!”
谢柏峥更震惊:“!”
谢柏峥问她:“那您与我父亲不是奉父母之命成亲的么,怎么连互相身家底细都不晓得?”
苏氏道:“我是被养母带大的,与你父亲家刚好是邻居。年幼时,你祖母看我可怜,就常把我带回家给一口饭吃。还没到该说亲的年纪,我养母就病故了,那时我慌得六神无主,得亏有你父亲在,他说我常在他家里吃饭也算是半个童养媳了,若是能中举他便娶我。我们就这样定下了婚约,你祖母也并未反对。”
谢柏峥:“……”
合着还是个甜宠故事,科举文竹马中举后非我不娶这样的桥段?可还是很奇怪啊!
谢柏峥问:“那又为何不能让父亲知道?”
苏氏道:“你父亲不过是一介举人,万一他觉得我受了委屈,闹去京里得罪了大人物怎么办?
谢柏峥:“……”
怎么说呢,合理。
谢柏峥和苏氏两人都有一些神情恍惚,彼此都感觉需要静一静。回到房中,谢柏峥便十足好奇地问:“所以叶小侯爷的祖母是谁?她祖母的妹妹又嫁了谁?”
霍靖川心说我没事操心别人家祖母做什么,但也知道事关苏氏的身世,便细数与他道:“叶文彬的父亲是叶将军,祖父是叶家军的统帅。至于他的祖母,是个极和善的。我幼年时去过她家,那时正值冬天,老夫人还把自个儿的手炉给我取暖,不过我嫌拿着烦,抛着玩的时候丢在地上摔坏了,手炉里的银丝碳掉了一地,好险没烧起来!”
谢柏峥:“……”
不愧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