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思索着摇头,“并未听说,咱家要去钱庄借钱么?不如找你爹爹的同僚……。”
“母亲提醒的是,是孩儿思虑不周。”谢柏峥顺着苏氏的话往下问:“不知父亲在县衙的户房可有相熟之人?”
苏氏仍是摇头:“你父亲也是被朝廷选派才到此处为官,来往也都是县学的同僚,并不曾听说与户房有来往。”
谢柏峥略点点头,倒也并不意外。
按照庸朝的官吏制度,地方官大多都是流官,任期满了就会调任。而县衙的胥吏则稳定得多,都是当地人,实际上属于不同的两个利益集团。
因此谢教谕与户房不相熟,也是情理之中。
“不妨事,母亲不必失望。”谢柏峥反倒鼓励苏氏:“如今父亲不在,家中可都仰仗母亲,万望好好保重,即便遇到事咱们也不必慌张。”
谢柏峥好一顿劝,才将苏氏劝去歇息了。
谢柏峥将人送到门口,心里却不免有些急躁起来。他真的能帮助原主洗清冤屈,将这一家人都在这桩到后世仍是悬案的科举舞弊案中保全吗?
谢柏峥有片刻晃神。
霍靖川见苏氏走了,也跟着飘出来问:“你方才问起户房,是因为户房管赋税?哪怕是地下钱庄,也得有个正经名头去纳税,的确多少能查到一些钱庄的底细。”
谢柏峥:“。”
他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谢柏峥有些泄气:“可你也看到了,此事行不通。你倒是能来去自如,可是县衙登记造册的账册底稿不知存了多少,短时间如何找得到?”
霍靖川失笑,原来他早就打过这种主意。
这书生胆子可不小。
回过头来,却见谢柏峥对着那妆奁盒子发愁,若真要靠这些银子去上下打点,恐怕连知县老爷家都进不去。
霍靖川讨嫌地评价:“看来谢教谕为官甚是清贫,平日不收学生的孝敬么?”
谢柏峥将那妆奁盒子盖上,语气生硬:“自然比不得庆王府富贵。”
霍靖川:“。”
霍靖川笑笑,“我的不就是王妃的?即便我死了,也该由你继承本王的……衣钵。”
谢柏峥:“通常被成为遗产,当代大儒这都没教你吗?”
霍靖川:“自然是王妃说了算。”
谢柏峥不理他了。
霍靖川不甘寂寞:“苏氏给你的这些钱,恐怕是她的体几钱,甚至是嫁妆银子。可若真要上下打点,恐怕不够。”
谢柏峥并不打算动这一笔银子,如今案件尚且不明,总要留一条退路。若是将来真受了这案件的牵连,那才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
不如暂且收好,待此事了结再归还苏氏。
谢柏峥懒得解释,含糊应了一声:“嗯。”
霍靖川:“。”
他好会敷衍,他心里有我。
霍靖川见他心中似有成算,好奇问道:“谢教谕他已被带走半日了,你似乎并不担心他的安危?苏氏给你的钱似乎也不打算用,你对本朝的吏治如此放心?”
谢柏峥笑了:“朝廷吏治清明,我不该这么想吗?”
霍靖川手里把玩着他的小扇子,十分似的:“自古是皇权不下乡,连我皇兄也不敢有这样的保证,你真这样放心?”
谢柏峥问他:“可这只是一桩乡下小县的案子么?”
科举舞弊案,从来都是牵连甚广。
霍靖川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