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澈唇角轻扬,笑得泰然:“王爷王妃以身犯嫌,岂不是功绩更甚,皆是为国为民,何足挂齿。”陆远峥轻笑道:“白大人虽陪着演了一出戏,但不怕陛下日后记仇,故意问罪吗?”白澈目光深远,却是无意识地瞥了一眼沈芝的方向,唏嘘道:“做都做了,还能如何?大不了丢官入狱,再说,有些事碰上了,你没办法理智,不是吗?”沈芝瞧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满心茫然,白大人为了江山社稷,配合着陆远峥,对皇帝上演了一出劫持戏码,为何陆远峥还要问这么多呢?陆远峥搂着沈芝腰肢的手更紧了几分,他想到昨日白澈本有犹豫,但听到沈芝涉险时,那急切不已的神情,以及后来不假思索答应的样子,眸子微微转了转,含笑道:“白大人忠义无双,本王到时定会向皇上请旨,为你加封。”“如此,便多谢王爷了。”白澈缓缓答道。沈芝瞧着白澈,感激道:“白大人,此番多亏你出手相助,改日我定当设……”可话音未落,却被陆远峥揽着腰提走了,他淡淡的嗓音落在沈芝耳畔。“走,陪本王一起去善后。”陆远峥带着沈芝一起来到了延英殿外,此刻禁军已经全部缴械投降。主谋高霈和高志奇被刀剑压颈,跪在汉白玉的阶下,连同被压着的,还有被迫参与,懵懂无知的二皇子殿下。经历了巨大变故的李羽,身上的龙袍已经凌乱,头上的金冠也歪斜了,他跌跌撞撞地被人扶了出来,煞白着一张脸站在殿前。陆远峥将沈芝放开,拍拍她的肩膀让她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走到了李羽面前,单膝跪地道:“陛下,叛贼皆已落网,还请陛下发落。”李羽惨白着一张脸苦笑:“全,全听雍王的……”陆远峥站起身,对着下方的军士发令道:“谋朝篡位,须车裂方能以儆效尤。”高霈吓得魂飞魄散,在下面连连求饶:“雍王饶命,臣也是被小人蒙蔽啊!”高志奇却是仰着脖子笑得张扬,丝毫不惧的模样,他高喊着:“陆远峥,你还要惺惺作态到几时!你这么多年蛰伏西北,不就是为了今天?你的野心藏了这么久,也该显露了!咱家死了没关系,但李羽,你以为你的皇位还能坐到几时?陆远峥迟早杀了你,他很快就会!或许,咱家死了,他下一个就杀你!咱家在地下等着你,皇上!”李羽的双腿一软,差点跌了下去,还好小侍扶住了他,在他耳边道:“陛下,您小心点儿。”李羽猛然抬眸,看着陆远峥立在阶下的威然背影,沉沉的仿佛一堵铁壁,让人喘不过气来。陆远峥会杀了他吗?他功高震主,他拥兵百万,他为何要屈居人下,这不合常理!陆远峥走到高志奇面前,命令手下将剑收开,而后,猛地踹出一脚,将高志奇踹飞了出去。这一脚很重,高志奇躺在地上,吐血不止,而后,陆远峥一把扯起了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悬了起来。“死到临头,还不忘挑拨君心,高志奇,你真是好本事!”高志奇口吐鲜血,把打碎的牙齿吐了出来,笑着道:“既生瑜,何生亮。你说你没有窃国之心,恐怕全天下人都不会信。”陆远峥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那本王就让你看看。”他将高志奇扔在地上,反身对卫歆道:“卫歆,将行军令,呈到陛下面前,交还给陛下!”高志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望着丹樨上的一幕,喃喃道:“怎……怎么……”李羽亦受到了冲击,他从来都以为陆远峥独自坐大,不还兵权,是有谋逆之心,他绝对不能容他,可现下……陆远峥在他面前大拜下去,嗓音铿锵如钟罄:“皇上,臣将行军令还于陛下,还望陛下准臣重回雍州,为陛下固守边境,永葆河山。”李羽接过卫歆双手奉上的行军令,整个人都是颤抖的,那种震惊和冲击,让他五脏六腑都翻涌着气血。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是那个,被欺骗,被蒙蔽,被蛊惑,被诱骗的人!他将陆远峥从地上搀扶起来,激动地泪满盈眶,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个年岁不满二十少年而已,如今大彻大悟,或许为时不晚。陆远峥起身,对着李羽道:“皇上,至于如何处置逆贼,还请皇上自己定夺把,臣不便再加置喙,今后也会更加循规蹈矩,不僭越逾矩。臣,携妻归庭了。”李羽望着他颔首,陆远峥退下丹樨,拉着沈芝,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众人瞧着陆远峥夫妇离去的背影,斜阳下,两人相依相偎,好像天地间只有这一双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