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办法将消息透露给大理寺,他们看丢了犯人,一定很想尽快找到。”果然如冯奕所料,大理寺卿罗严得知许世安藏匿在安宁公主府后,立马就进宫请示暂理朝政的大皇子,安庆帝还未醒,大皇子根本就没去问安庆帝,便直接下令让罗严带着人去搜。几乎不废吹灰之力,罗严就寻到了在安宁公主府扮做下人的许世安,于是许世安再次回到了牢中,看管人犯的守卫又加重了几倍,许世安再不可能逃脱。平阳公主府大门前,芷兮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进宫的马车。红缨在一旁劝解道:“公主,您几日几夜未曾好好睡过,又何必急着进宫?”“我得去求一求大皇兄。”芷兮按了按眉心,轻轻的吁出一口气。所有人都清楚,得了中风的安庆帝,是不可能彻底痊愈起来,大皇子成为新的陛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放不放冯奕,也就是靖恒一句话的事。她进了含元殿,对着靖恒恭敬行礼,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岂料靖恒却道:“五皇妹你知道的,冯奕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你看看。”靖恒指一指案上成摞的奏折,“这些都是这几日朝臣们的上书,全是弹劾冯奕的,我估计以前也有许多这样的折子,但那些折子想来是到不了父皇手中就被打回来了。”芷兮眉头紧锁,缓缓道:“可是,是父皇将朝政交给他处置的。”她见过安庆帝懒于费神,将冯奕送上去的折子又送回来,并说一切都由冯奕定夺,明明是安庆帝自己甘愿大权旁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去怪冯奕呢?芷兮想不明白,就因为冯奕触犯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就该死吗?而且,安庆帝下令缉拿冯奕时,明明是因为冯奕隐瞒真实身份,怎么现在都没有人提这件事了?靖恒的声音打断芷兮的思绪,他淡淡道:“那又如何,他行事狠决,这些年得罪了太多人,五皇妹,我不能不遂了朝臣的心愿,大局为重,五皇妹且莫感情用事,听说宸妃娘娘近日身子抱恙,你还是多去陪陪宸妃娘娘吧。”芷兮不敢置信的望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靖恒,似乎就是安庆帝。她低下了头,嘴上恭敬道:“是。”芷兮退出含元殿,又去了趟丽华宫。安庆帝那日是睡在丽华宫的,谁知他就一睡不起了。他在病中,本来是该回到含元殿将养的,可靖恒却丝毫没提这事,只是让安庆帝一直昏迷不醒的躺在丽华宫,如今太医会诊,后宫妃嫔侍疾都来丽华宫。芷兮没进去,只叫出了江院正,道:“能让父皇清醒过来吗?”江院正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这样只能让陛下片刻清晰,之后恐怕会患上失心之症。”“他会疯掉?”江院正点点头。芷兮蹙眉沉思片刻,随意叮嘱了几句,又问及宸妃的血枯症,江院正神情带着点惊喜,“公主给臣的那个方子,十有八九就是医治血枯症的方子,宸妃娘娘服用了这些日子,病情已然有所好转。”芷兮神情放松,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好,母妃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便亲自去瞧她的病,一切都有劳江院正了。”“公主放心,臣定当尽心竭力,医治陛下与娘娘。”从宫里出来后,芷兮直接去了关押冯奕的天牢。“公主,您怎么来这里了?”冯奕看到那一抹单薄的身影向他走来时,起先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直到芷兮身上熟悉的味道窜入鼻尖时,冯奕才如梦初醒。初时的喜悦过后,冯奕有些担心的道:“天牢昏暗潮湿,公主还是快离开吧。”芷兮只当听不见,她命人打开牢门,缓缓走至他面前站定。她只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底似有淡淡的笑意,冯奕被她看得心底发毛,不自觉的开口:“公主。”只呢喃出这两个字,芷兮便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唇上,轻轻的“嘘”了声。她的眼神近乎贪婪的在他脸上流连忘返,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嘴唇,一丝也不放过。在这样的眼神之下,冯奕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他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下,觉得耳后有些热。“你戴着我送你的抹额了。”芷兮轻轻说道,又伸手抚摸着他额头上的抹额,虽然上面有一道明显的缝痕,可那并不重要。“你戴上,果然很好看。”她说完这句话,双手往前一伸,从冯奕腰间滑过,在他后背紧紧握住,同时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他身上还带着牢里的潮湿霉味,可芷兮却觉得无比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