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娘对那男子道:“且等等吧,奴家先替她打扮一番。”因苏管家催的紧,那男子便道:“不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刺史大人的喜好。”他就爱看美人虚弱不堪的样子,如今这姑娘双眼赤红,眼下乌青,倒更合刺史大人的心意了。成娘想想也是,便免了替她梳妆的功夫,只是想着伺候人的功夫还没教完,便又去寻了一颗药。那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药,芷兮下意识的就要躲避,却敌不过男子的大力。那男子只不过在她下颔一捏就芷兮就吃不了痛张嘴,那药就滑进了她的喉咙。这一刻,芷兮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即便是父皇赐她嫁给冯奕时,她也不曾如此绝望。她是个医者,知道这药,是没有其他药能化解的。这药一下肚,她估计有再好的计谋,也使不出来了。芷兮因绝望而陷入失神,再回过神时,人已经被带到了一辆马车上,马车的六个面被封的死死的,连一个缝隙都找不到。身体的感觉已经越来越明显,芷兮弓着腰蜷缩在底板上,将胳膊放入口中,狠狠的咬了一口,疼痛让她暂时清醒了些。然而这清醒不过维持了片刻,几息之间,芷兮再次感到了万蚁在她身上肆虐的感觉,她是绝不能允许自己的身子被人玷污的,但她抗拒不了这种药。要自杀吗?成娘在她发上别了一根簪子,或许有用。这样的念头刚一起,她就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没了力气,刚刚还能将手腕放入口中,现在就是连动一下都不能了。芷兮只好开始咬自己的舌头,很快,她的嘴巴里满是血腥味,但没过多久,她连咬舌头都做不到了。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清醒的感知身体的一切变化,但就是动不了。马车在摇晃了约摸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了下来,随即有人在车外说话,“这是最后一个了,小的已经遣人问了,再没有其他人近日预备……”说话的人是刺史府的苏管家,他看着眼前眉眼凌厉的少女,不敢将礼物两个字说出口。他不知道这伙人的来历,但看刺史大人断了一臂,又吓成那样,他自然知道这次怕是踢到了铁板,想要孝敬刺史的人怕是抓了不该抓的人。只是大半夜过去了,他们问了往日给刺史府送人的那几家青楼,只有五家备好了人。好在平日里要送人进来,都要先经了城里的几家青楼,否则还真不好找。前几个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这最后一个若还不是,可就完了。芷兮听见有人回道:“打开车门。”她原本已经死心闭上的双眼倏然一睁,这是,闻人萍的声音吗?门被打开,外头火把的亮光照了进来,车上跳上来一人,她一见车内躺着的女子,几乎要哭出来,“公主!”外头的王奇听见她这一声惊呼,忙一溜烟跑去通知正在“审问”许德元的冯奕。王奇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冯奕审问许德元的房间。说是审问,不如说是泄愤。许德元的另外一臂膀,并两条腿,都已断了。但他还活着,活着忍受四肢活生生被砍断的痛苦。他的舌头也被割掉了,所以他连求死的话都说不出来。饶是王奇见惯了东厂审问犯人的手段,看到许德元的惨状,也不由双腿发软,干爹已经许久没有动过手了。他战战兢兢地道:“干爹,公主找到了,就在前院。”话音刚落,面前就刮过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风。王奇忙大声喊道:“干爹,您先去洗洗吧,省得吓到公主。”他这一提醒,已经近乎癫狂的冯奕稍稍回神,想起了公主见血会晕的事,正想寻个地方洗漱,闻人萍手下的人跑了来,喘着气道:“大人,头儿已经带着公主回去了。”冯奕一怔,随即意识到回去好,他一点都不想公主在这里。既如此,那他就回去再洗漱换衣。临走前他从怀里掏出安庆帝给的金牌,吩咐道:“去,将禹州城所有七品及以上的官员召集到刺史府,严加看守。”他说完这一句,再次一阵风一般的从王奇面前飘过,转眼没了踪影。王奇看着已经成为人彘的许德元,突然觉得这心就定下来了。闻人萍跳上马车,喜极而泣的将公主扶起来,却见她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头发湿的能滴下水来,脸色更是透着不正常的红。再一看公主唇角的血迹,她更是六神无主,险些要哭出来。好在公主还能说出几句话来:“别出声,快送我回去,我中了迷情药。”闻人萍在刺史府出现,想必刺史府已经没有了危险,但芷兮在这里连一刻都不想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