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姐姐明天高考,他妈妈在学校附近定了宾馆,娘儿俩住在那伺候他姐,我要是过去了,晚上睡觉打呼磨牙说梦话,会被他妈妈拿枕头捂死的。”周加弈也不嫌柏油路被太阳晒得发烫烙屁股,就是不肯起,“我要是死了,就夜夜去你床前给你讲鬼故事。”“你都是鬼了还讲什么鬼故事!”辛悦拉不动周加弈,也扯不出自己的裤脚,极其无奈。“对哦,”周加弈想想也是,就改口道,“那我就夜夜给你讲物体加速运动,以及立体几何证明题。”“……”辛悦,“你真是做鬼都不放过我。”“昂。”“走吧,”辛悦自暴自弃地蹲下来跟周加弈对视,“你不是说,宿舍还有一个小时就关门了吗,赶紧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呢?”周加弈满含期待地问。“去我家。”老式的席梦思笨重地横陈在屋子中间。罗昊嫌弃地踢了它两脚:“老古董,现在谁家还用这个?”“听房东说,是上任租客留下来的,他没来得及扔,就一直摆在这了。”姚星辰站在柜机出风口调试风速,“歇会,我们合力把它抬出去。”“仔细看看,这公寓虽然不大,勉强也够你一个人住了。”罗昊东看看西摸摸,晃到了洗手间里,“电热水器好几年前的款了,安全吗?”“我要是被电死了,你记得每年去给我上坟。”姚星辰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到衣柜里。罗昊从门后探出头:“你搬出宿舍,跟你奶奶他们讲过吗?”空调老旧,房间温度降得慢,姚星辰扯开领口揩掉下巴的汗珠:“她有亲生的大孙子,没空操心和理会我这便宜孙女,讲了也不会有反应的,顶多就是甩一沓人民币过来,叫我租个好点的房子,以及别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说到钱,”罗昊点开自己的微信钱包余额,“我给你转点,搬出来不比住校,处处都得花钱。”“哟,”姚星辰吹了声口哨,凑过来瞟了眼手机屏,“不愧是罗少,底子真厚。”“之前的全市联考,一不下心超常发挥,名次比上一次往前进了小两百,我爸一高兴,给我转零花钱时多按了一个零。”罗大少财大气粗,大手一挥,特别豪迈,“我刚刚出电梯好像看到那种家政小广告了,我去找电话号码,省得你擦窗拖地的。”三分钟后,姚星辰行李箱都收拾好了也不见罗昊回来。“屁大点地方他也能迷路?”边嘀咕边打开大门往外走,步子没挪两下,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同居?你们竟然同居了!”伴随着一声恼怒的“哥屋恩”,姚星辰看到罗昊被从斜对面一扇半阖的门后推了出来。他像一只滑稽的八爪鱼,手脚并用死死吸住门框:“我不走——就这么巧,你们开门扔垃圾被我看到了!”姚星辰带上自家大门,快步上前一探究竟:“什么情况?”屋内,周加弈左手一罐雪碧,右手一把蒲扇,快活地靠在沙发上出谋划策:“悦悦,把他拖进来杀人灭口!”门口,辛悦手拿水果刀上下挥舞:“松开,我四十米的大砍刀不见血不回鞘!”“你们在闹什么?”姚星辰把罗昊往前一推,“别被左右邻居投诉扰民。”她踢掉拖鞋关上门,也进了屋内。“刀刀刀!”眼见罗昊往刀口上撞,辛悦慌乱中来不及收到,一撒手,刀柄砸到了自己脚背上,“疼!”本来悠哉看好戏的周加弈当即冲过来,他跪下查看辛悦的脚背:“划到没?”辛悦是易受惊吓体质,她傻傻地看着脚边闪着寒光的刀锋,过了好几秒才带着迟疑说:“没有……吧。”“还好还好没划着。”罗昊这才放心地轻拍胸口,“祖宗,不是辛悦扔了刀,我这会就得被开瓢了,你想干嘛!”“抱歉啊,手劲大了点,吓着你们了。”姚星辰本意是想让罗昊往里走走好方便她进来,没想到差点失手伤了人,“真不是故意的。”“还好无意,这要是故意的,不是辛悦伤了脚,就是罗昊开了瓢。”周加弈面无表情地把辛悦拉到身后,“校花的花,是霸王花的花吗。”“我他妈有名字,不叫校花。”四十平不到的小公寓里硝烟四起,敌我双方蓄势待发。“咯嗒”,辛悦拉开了罐装雪碧的拉环,塞进周加弈手里:“喝吗?”罗昊收到了辛悦的信号,也会意地开启新话题:“你这房子也是租的吧,装修得不错,绿植也多,现在天热,记得多浇水。”辛悦:“每天晚上都浇的。”罗昊:“定个闹钟,万一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