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宿舍大楼门时还被宿管阿姨喊住了:“那个谁,你什么时候走?全栋楼没剩几个了。”“草。”姚星辰爆了句粗口。她解开扣子脱下衬衫,只穿着内衣,光着脚在宿舍里走来走去:“爽。”没了聒噪的舍友,整间宿舍……不,整个世界都是清净的。伴着习习凉风。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纸箱,一股脑地把搬回来的书本全塞进去了,连带着厚厚一沓试卷。那是各科老师布置下来的三天小长假的作业,她一个字都不打算写。“嗡嗡嗡。”手机响了。姚星辰一手揪着长发,另一只手划开手机:“喂。”“祖宗,”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男声,“您可算接我电话了,都给你打四五个语音了。”姚星辰嘴里咬着头绳,说话含糊不清:“有事?”“什么有事没事的,今早晨读前碰面不是约好了,带你去吃烤肉吗?你是忘了,还是打算食言?”“没忘。”姚星辰薅了几把头发,随便扎了个丸子头,“一个小时后出宿舍去找你。”男生明显松了口气:“还以为你又又又放我鸽子了。”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问,“咱两能视频吗?”“视频?”姚星辰提着换洗衣物往卫生间走,“干什么?”“我妈给我新买了两双鞋,你给我挑挑哪双更帅,我一会穿上去找你。”“罗昊。”“哎。”姚星辰把手机放在洗脸池边上:“我没穿衣服。”“……”“听到了吗,”姚星辰拧开莲蓬头,“洗澡的水声。”“那我先挂了,”罗昊讪讪地降低了音量,“你出门了告诉我。”一小时后。姚星辰拖着行李箱,慢腾腾地走在一中的文汇大道上。迎面走来很多外校的学生,都是来看明天的考场的。成群呼朋唤友,叽叽喳喳地在聊天,脸上的笑容或激动或兴奋或忐忑,都很鲜活,朝气洋溢。腾出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紧紧抿着的嘴唇。两秒后作罢:“算了,笑不出来也不犯法。”罗昊戴着一顶很醒目的棒球帽,倚在离校门口最近的一棵桧柏上专注地玩手机,半点也不怕会被路过的老师逮住。直到新鞋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万丈怒火平地起:“我草——”脏话刚脱口而出两个字,姚星辰那张清冷又倨傲的脸就出现在帽檐下,他登时咬住舌头,生生止住了后面一连串的芬芳之词,“来啦,我们——草!”……罗大少三秒内咬了两次舌头。姚星辰摘了他的棒球帽,拿在手里把玩:“你草够了没?”“不是,祖宗,”罗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大白天你穿成这样在学校里晃?”“这样?”姚星辰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在超短白t外的腰腹,和堪堪遮住大腿跟的百褶裙,“什么样?”罗昊左右环顾了一圈:“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三分钟前,老不死的阎王还在巡校!”“嗯,”姚星辰边调整帽子的搭扣,边心不在焉道,“方才我跟他在实验楼外面撞上了。”“他、他他看到你了!”罗昊惊得语无伦次,“没把你拉到办公室训话?也没押着你回宿舍换衣服?”“闫望好像没认出我来,”姚星辰食指顶着帽面转圈圈,“一来,我今天口红颜色太妖了,二来……”她把棒球帽重新扣在罗昊头上,“可能在咱们闫主任的认知里,没有一个一中的学生敢穿成这样招摇过市吧。”“走了,吃烤肉去,箱子你拖。”“哦。”罗昊还沉浸在闫主任的眼瞎里没反应过来,机械地接过姚星辰手里那只28寸的行李箱,下一秒,“草——”“祖宗你里面装什么了?女生宿舍楼前的假山吗!”“我的全部身家,”姚星辰看着罗昊此刻孱弱如小鸡崽,“把宿舍清空了。”“什么意思,你不住校了?”罗昊问。“不住了,”她重复道,“以后都不住了。”罗昊在课余时间,听过几耳朵姚星辰同宿舍女生在背后对她的恶言相向。“不住就不住呗,那破宿舍连台空调都没有,你这么怕热的人。”他拎着行李箱,以防底下的万向轮被校门口的那一小段石板路磕坏,“走,给你接风洗尘去!”周加弈实在吃不下了。辛悦还在往他的碗里添肉:“是谁说,要把两个人的自助烤肉钱吃回本的?”“是我,”他看着碗里冒尖的猪五花,苦笑道,“姓周名加弈。”“知道就好,”辛悦又夹了一大块牛肉放在烤盘上。“不许浪费我的零花钱。”“悦悦。”周加弈撑着下巴盯着辛悦秀气小巧的下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