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也不必太过拘束。”太后侧头看他,“留下你,是因为除了你与乾罗成婚那日,还没单独同你说过话呢。”“哀家这辈子,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原先一直期盼着乾罗尽早有个后,她的位子也能稳些,却没想到啊,他们连哀家也要瞒着,好好的孙子变成了孙女。”她苦笑。左悠之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道,“不是怕祖母您担心吗?”“哀家哪里是那种顽固不堪的性子。”太后瞪他,“哀家当初嫁先皇时便敢提出叫先皇只有哀家一人的要求,如何会看不开?”“当初哀家有孕时,先皇便说,不管男孩女孩,都只生这一个,怕哀家身体受不了。”她拉着左悠之的手,“结果先皇后来遇上那事早逝,乾罗母亲又是那身体。”说着便不由地叹了口气,“我们两代已经够遗憾了,好在你和乾罗身体都没什么毛病,只要不出意外,厮守一辈子,想来不在话下。”“祖母……”左悠之没想到太后会和他说这个,世人皆知当今陛下与先皇后情深意重,先皇当年为太后空置后宫之事却少有人提及,虽说左悠之以往多少知道些,但怎么都不如太后亲口说出来来的动人。太后接着说,“哀家有预感,就离去见先皇不远了,想来也看不到你与乾罗的孩子了。”尽管心有遗憾,太后仍旧是面露微笑,“你二人这辈子,好好过,别走了我们两代人的老路。”左悠之连忙点头,“祖母放心,我们一切都好。”“再陪哀家走走吧。”太后抬起头,“这四四方方的天啊,哀家看了五十多年了,也看够了。”诡梦过了午夜,还是没封何华的动静,左悠之便跑去朔皇的书房去找人。“嘘。”朔皇示意他安静,顺着朔皇指的方向看过去,封何华一只手支着脑袋打盹。“父皇这是怎么了?”左悠之走过去,小声问。“今日朵希曼虽说肯招了,但只肯对子旻说,便找了子旻进去天牢里问话,结果到现在子旻都没有出来,何华心里挂念着结果,说什么都不肯回去歇着,便叫她在这里打个盹,等过会儿子旻回来了再喊她。”朔皇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小便是这样,也不知道这副性子是随了谁。”“坐这么久,腰如何受得了。”左悠之摇头,“这几日可是把何华累坏了。”左悠之走过去,看到封何华面前还摊着好几本奏折,伸手抱起来放到朔皇的桌案上,“我来陪父皇批吧,父皇念,我来写。”朔皇答应了,这些折子是南林郡送上来的,说南林郡近来来了一批海外商人,卖的都是些精巧玩意儿,还想进京来拜见朔皇,左悠之粗粗扫了遍,发现内容竟都是大同小异,便征询朔皇的处理意见。“叫先缓缓吧。”朔皇道,“京中这些日子事情多,加之过些日子,是子桐的忌日,等这些事情全都了了,再传进京吧。”昆吾子桐的忌日?左悠之愣了下。“何华应当没对你说过。”朔皇叹道,“子桐已经走了十六年了,她走的那一日,是九月初三,往年的这一天,不上朝,朕和何华一起去皇陵中祭拜子桐。”左悠之沉默着点了点头。门外传来嘈杂声,是左道之回来了,他脸色不是很好看,独自走了进来,“陛下。”“子旻免礼,辛苦你了。”朔皇放下手里的奏折,示意他坐下,然后叫左悠之去把封何华喊醒。封何华揉了揉眼,“子旻,结果如何?”左悠之看她脖子不是很舒服,忙伸手去给她揉,封何华不由得露出笑意。“距东海郡十里之处,有座小岛,名为白骨岛。”左道之喝了口宫人送上来的茶水,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朵希曼说,东海夷人其实也是蛮人的一支,名为祸部,当初在被驱逐后,就逃到了海上。”“祸部之人善水,那座白骨岛便是他们偶然间发现的,据说岛上有裸露在地面上的巨大骨架,坚硬如铁,刀枪不入,按照当地人的说法,是古时被神明斩杀的异兽,祸部到了白骨岛后,便屠杀了当地居民占领了那里,关于祭海的法子,也是他们在挖掘那骨架时看到的,之后便略作尝试,不曾想竟真的有些许功效。”封何华不由攥紧了拳头,“那座岛屿,地图上从无标注?”“还有便是,蛮人各部关系并不是很好,祸部如何肯与曼部共享如此消息?”朔皇接着问。“地图上无法标注。”左道之摇摇头,“据说那座岛乃是神明显灵之处,只有在起雾的天气才能上岛,平日里船只哪怕是靠近了,都会被莫名其妙地水流带至别处。至于标注在地图上,据说所有的标注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