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怎么说的?”左悠之问。“祖母没答应啊,跟方宜说要问问子旻的意见。”封何华问,“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方将军就这一个女儿,肯定是不会亏待她的,方宜偏说自己此生无所求,只想嫁给子旻。”“堂兄不会答应的。”左悠之摸了摸她的脸,这面具的质感和真实的皮肤无异,以前左悠之还觉得奇异,知道昆吾家的来历后,反倒觉得稀松平常了,“堂兄以前钟情于你,在从你这里得到明确的拒绝后,虽说放弃了你,但也没那么容易确定自己的婚事。”说到这个左悠之便不由得庆幸,毕竟若是当初他没有答应封何华来为她做幕僚,恐怕也不会有现在,“况且堂兄将来是要继承左家的,他的婚事不止要永安公点头,还得大伯和左家的长老都同意了才行。说句实在话,左家族长娶妻,挑选起来不亚于天子选后。”“我准备明天去拜访下子旻,听听他的意思,毕竟事关到他,怎么处理都要听听他的意思才好。”封何华说,“先前在左家时无暇与他交谈,当初之事我还想再详细地问问他。”“现在。”封何华回过头,抱住左悠之,“要做吗?”左悠之把她抱起来,“别累着你了,早些睡吧。”“等入了秋我便又有的忙。”封何华继续道,话语直白且露骨,“秋天事情多,我以前常常一忙得好几天不合眼,到时候未必顾得上你,怕你憋不了。”“……”左悠之低下头,封何华已经自己摘掉了面具,笑得温柔,“当真不要?”左悠之把人放到床上,“殿下既然如此说了,那臣再拒绝是不是有点不解风情了?”“是。”封何华平躺着,伸手揽着左悠之的脖子把他往下拉,“你可不是不解风情的。”左悠之顺着被拉下去,一只胳膊撑着床,低头亲了下来。温热的唇落在额头上,“你最近够累了,好好睡吧。”“左悠之,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封何华朝他笑,“那就睡吧。”封何华一夜睡得异常安稳,醒的时候天还没亮,整个人被左悠之紧紧搂在怀里,头枕着他的一只胳膊。封何华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然后小心地挪开腰上那支手臂坐起来下了床去换衣裳,这个时间点,朔皇应该要上朝了,封何华准备去看看。已经很久没有这个时间点在宫里了,封何华走在御花园里,周围的宫人看到她皆是有礼的问好,封何华恍惚间觉得有些陌生。她二十七年的人生,在短暂的变数后,重新回到了正轨,又有些不习惯了,重新戴上枷锁的感觉并不舒服,她必须再次封锁自己的喜怒哀乐,重新做回那个神明一般的太子。封何华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种怎样的心境,隐隐约约好似有些悔意,只是在这悔意出现的一瞬间,她便迅速调整了心态。不应该,也没必要去后悔,毕竟封何华知道,自己若是没有回来,将来肯定也是会后悔的。便也不再多想,大踏步去了朝会的大殿。当年她走进大殿时,满室寂静。昆吾何诺代替她的这些日子里,并未来上过朝,怕的便是接触朝臣多了会露陷,对外则是宣称太子在南都时身有不适,需要静养。封何华平静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站着,侧头对一边的封云际笑了下,而站在封云际身旁的封云会,刚刚对上封何华的目光时,便迅速别过了头不敢同她对视。得了朔皇准许,唐戈便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经历,本以为已经结束的东海郡之事背后竟还有如此之大的牵扯,瞬间在朝臣间掀起了汹涌波涛。直到听到唐戈说曼部如今已经溃散,只余下首领之妹还在世并且被擒时,朝臣的议论声才小了下去。“风卢,此事你如何看待?”朔皇问。萧启明在朔皇离开南都时,便卸了任回到京中,依照朔皇的意思做了礼部尚书,这事本不该由他发表意见,只是朔皇既然点了他,便也不得不开口,“陛下,臣听闻,先前东海郡库银失窃一案与蛮人有关,又听乔大人说,前些日子闹得京中大族人心惶惶的印鉴一事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由此,臣倒是觉得,朵希曼,该留着。”萧启明答道,“至于唐大人所说的,方将军之女,应当予之厚待,依照她的想法,以慰方将军在天之灵。”他这话答得中规中矩,也正是朔皇目前所想,又问及其他几位朝臣,皆是一样的观点,连乔闻柯都少见地没有提出异议,封何华也全程没有说话,忽然陈将军说,“陛下,臣想请一道旨,前去南边蛮人旧地搜查一番,兴许能发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