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络子挂着,在半空中缓缓的摆动。皇后提着玉佩在灯下仔细的看,想要再看出些端倪。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你先起来吧,净看你在这里跪来跪去了。”皇上示意身边的太监将她扶起,太监眼睛雪亮,扶起之后忽而咦了一声。“怎么了?”这太监与皇上相伴二十多年,是皇上极其倚重的内侍郭其成,见他竟当众如此表现,不由问了句。迟未晚这会也不知自己是该回位置坐着还是傻站着,“皇上,奴才瞧这帕子上还有字呢。”郭其成回到皇上身边尖声说道。“哦?”皇上对这些事情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不过既然郭其成这样说了,便道:“拿过来给朕瞧瞧。”帕子上绣着什么迟未晚自然知道,这会安静的站着,眼中不自觉得露出点期待,“陛下,这上头绣着一个心字,我曾猜想可是我娘亲的名字。心儿,想必她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心儿。”喃喃的跟着念了一遍,皇上的心头微微一动,目光不自觉得再重新看向迟未晚。像,真的像。“心儿?”殿内忽而引起一阵骚动,“心儿,皇上可否将帕子和玉佩给臣一看。”庆侯爷忽而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恭敬的说道,但是浑身都紧绷着,似乎一直在隐忍着什么。相吻合微微弯曲的身子,颤抖而隐忍的着,庆侯爷满目请求的看着皇上。皇上心中微微一动,看看殿下的庆侯爷再看看迟未晚。难道……他不敢往下想,当年的事情闹得那般大,那个名动京城的女子早已香消玉殒,且她的孩子也无一存活,这应当是不可能的。让郭其成将帕子拿过去,皇后亦是心头疑惑,再仔细观察了一会迟未晚,竟然渐渐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了。玉佩上的络子有些陈旧了,只是与玉佩一起被保护得很好。帕子洗得微微有些泛白,上头绣着得字却是清晰得冲击进了每个人的眼中。“心儿,我家心儿。”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庆侯爷身后,一身一品诰命服的庆侯府老太太颤巍巍得起身,满是忧伤怀念的将庆侯爷手中的玉佩抓了过去,口中喃喃自语,“这是心儿调皮摔坏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老太太一席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几乎是实质性的看向了坐在庆侯爷对面的云侯爷一家三口。云侯爷与安梦莹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突然转折到他们身上,本就看迟未晚安然无恙的回来心中有一肚子的火气,前一刻还在设想如何将她除去,后一刻这火竟是烧到了他们身上。“心儿早就死了,连同那个刚出世的孩子,又岂会还留信物在民间。”几乎是想也没想,看到这般多的人盯着自己,云侯爷当即起身大声说道,恨不得让所有人回忆起十多年前的事情。偏生如此一说,倒是让不少官员的家属对其越发的看不上,当年妻子刚走,后脚立刻就将妾室抬成了正房夫人,简直负心薄幸,令人不齿。迟未晚诧异的看着突然大声说话的云侯爷,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对着老太太和庆侯爷道:“我瞧老太太与庆侯爷的模样,似乎认得这两件物品,拿你们定是知晓我娘亲和爹爹在哪儿了,永宁恳请老太太与侯爷告知一二。”像是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那人是谁,杏眼中饱含期待的看着他们,“我娘亲这些年可是过得好?”“我的好孩子。”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出口一般,老太太看见迟未晚那幅清纯模样,霎时间老泪纵横,“孩子,你下来,到我这里来,让老祖宗瞧瞧你。”脸上闪过诧异,迟未晚求救的看着身边的皇上,见皇上点点头,她这才咬咬嘴唇迈着莲步款款走下去。一身黛色翠烟裳,散花水雾的月牙白百褶裙,腰间配着与衣服同色系的香囊,下头还缀着一个铃铛,行动间铃铛清脆作响,裙裾微微晃动还能看见裙摆处极细银线修成的百谍在随着风儿轻轻飞扬,这装束倒是暗藏了一丝小心机。“永宁见过老太太。”临近了,迟未晚便微微福身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庆侯爷的搀扶下缓缓地靠近迟未晚。迟未晚见她许久不曾开口,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便见到老太太满脸的泪痕,当即吓了一跳,语无伦次道:“老夫人,您、您别哭,可是永宁哪里做错了?我、对不起老太太,您,骂我也行,可别哭了。”小脸上尽是紧张,手中帕子小心的给老太太拭泪,这倒是让老太太越发的伤感了。“县主,你可是说这两样东西是你娘留给你的?”庆侯爷见自家娘亲几乎说不出话来,与儿子谷莫遇一起扶着老太太,一边盯着迟未晚隐忍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