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有些羡慕。想他自己的一生,只因为逢着一个人,而终生未娶,可那人却英年早逝,留他一人独守时光,维护着他们共同的梦想。他也想过死,可是,他的职责不允许他死。不允许他像宋施一般追逐自由,奔向终结。看着集婴陪着宋施一级一级的走上天阶,集仲惠深吸了一口气,他沉了沉心绪,而后抬头看向天空,心里自忖:川哥,你未竟的事业今日终于由你的儿子做到了。你在天有灵,也一定看到了吧。轻轻的闭起双眼,分明是心里的自忖,可集仲惠像是在担心被天上那人听到,所以索性闭起了双眼,“我现在,可以去找你了吗?”就当两个人即将走到大殿的时候,一直紧闭着的殿门突然从里面被猛的打开,然后,集婴第一次见到了这个被自己一直以来当成是假想敌的男人——北越王——温祁温渠稀。那人身着一袭黑金王袍,很随意的席地而坐,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温渠稀身上流露出来的王者之气还是让集婴大受震撼。原来,这就是宋施爱了一生的人。不等集婴从震撼中缓过神来,宋施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开口对他说道:“人你也见到了,集婴,就送到这吧。”下一刻,当集婴看到宋施看向温祁的眼神以后,他那些挽留的话便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那种眼神,集婴以前从未见到过,那满眼的欢喜,满眼的情深,重的集婴喘不过气来。集婴没再往前走了,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宋施继续走向他的终结,走向没有他,也不需要他的终结。最后,宋施走进了大殿,他回过身,再关上门的同时给了集婴最后一抹微笑。那是,意为“感激”和“永别”的微笑。而感到震惊和意外的不只有集婴等人,有同样感受的还有温祁。他本以认定宋施已经恨他入骨,今生今世对方都不会回头再看他一眼了。也因此,他才坚定的走上了自毁的道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宋施转过身,两个人彼此相望,谁都没有先开口。宋施对温祁心中的所思所想简直了若指掌,对方,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只要别人不先开口,不先接近,那他就绝不会超前主动迈进一步。一如他们当年的初识,要不是他主动的接近勾引,恐怕这个人不会主动和他说一句话。一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情,宋施的脸上笑意渐渐的加深。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温渠稀,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怎么可能没有?他简直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个究竟!但是最终,温渠稀只是冷冷一笑,反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我问你什么?”是啊,就算问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门外的那个人,分明就是他现在的主君。他们的关系,早就碎成了粉末,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宋施却显然对他的这个问题十分的不满,而后下一刻,他竟然直接走了过来,甚至伸出双手,强硬的捧住了他的脸。宋施直视着温渠稀的眼睛,语气又恢复成了当年的宋四公子一般,“既然这样,那你就听我说。温渠稀,我是来赴约的,约定,你忘了吗?”怎么可能会忘了呢?自从宋施离开,温祁的时间就停止了,自那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依靠着彼此的回忆支撑着活下去,可是——温祁脸色大变,他自己的即将面临的结局是什么他心知肚明,可是他不能让宋施和他一起死,他怎么舍得呢?温祁咎由自取,死有余辜,可宋施何其无辜?他应该好好的活着。多年的相依相伴,温渠稀的任何想法都瞒不过宋施。所以马上,宋施继续说道:“而且即使我选择独活,也活不了多久。”说着,宋施慢慢的依靠着温祁,用手挽着温祁的手臂,脸上满是幸福的模样。“所以,别再推开我了,好吗?我很想你。”这句话一出口,温祁的眼前瞬间模糊。宋施说自己很想向他,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回忆中自我折磨,自我煎熬。他伸手揽过宋施的肩膀,将失而复得的爱人紧紧的抱进怀里。骄傲固执的王终于坦诚了一次,他对宋施说道:“子放,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呵~”轻轻的笑了笑,宋施抬起头,笑道:“你知道的,我从不会真的生你的气,但是这次却也一定要罚你,你认罚吗?”温祁温顺而宠溺的点点头,这一刻,他们终于又做回了彼此心尖上最重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