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所有事情的发生都会伴随着某种征兆,就当章燃为自己和夏琼苍两个人自由的以后收拾行囊的时候,章燃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那声音快速响过,由不得人听上燃的脸色还是变了。即便只有那短短一瞬,他还是听出了那声音,那是夏琼苍的声音——!“夏琼苍,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捂住不安的心口,章燃紧皱着眉头。另一边,当听到战场上响起的收军号角以后,为了躲避黑气而进入地洞里的宋施紧握了下拳头,他在想,活下来的,会是谁!皑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断快马传回庆阳的消息,无一例外只有两个字——战败。战败,战败,战败,然后终于,夏琼苍的死讯也跟着一场暴风雪一并传了回来。当这个消息在北越朝野上传开的时候,所有人心知肚明,北越,大势已去。对于这些朝臣的反应,温祁毫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章燃,所以,他只是冷淡而玩味的看着章燃。这个事到如今和他一样,失去了此生挚爱的可悲又可笑的失败者。怎么样,章燃,很痛吧?是不是,痛不欲生了?强压下心中这股病态的喜悦,温祁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开口说道:“你们都是栋梁之臣,不应该和北越同归于尽,如今事已至此,想走的,孤一概不留。”温祁的这番话对于殿下的这班臣子来说,和特赦无异。他的话刚一说出口,满朝文武尽皆出走。王座之上,看着这些决绝的背影,温祁更想笑了,是啊,他怎么才明白呢?他从来都是孤家寡人,那些自以为的万人簇拥,无所不能,其实都是假象罢了。这些人,都是对他有所求才来到他的身边的,如今他已成败寇,自然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真正对他无所求的,只有宋施,从来,就只有宋施。“原来,你真是这么打算的。”当偌大朝堂之上仅剩下他和章燃两个人的时候,章燃终于开口,他的眼神晦暗,神色无光。显然是还没有从夏琼苍战死的噩耗中走出来。“因为宋施和你说,让你做北越的王,所以你励精图治,一心一意的朝着他规划好的路走。后来,你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开始拒绝他,怀疑他,最后逼走他。”章燃就站在原地,他看着温祁,一字一句的剖析着对方,“你本以为你无所不能,可后来你发现,你错得离谱,没有他,你根本毫无动力。所以,你决定认命,继而决定将自己在内,全部葬送给过去。”章燃的剖析字字精准,让温祁哑口无言,只得点头承认。他笑着,而后反问道:“我说了,我们是一样的。你早就发现了,可你没有选择阻止我,不是吗?”“是啊,我早就发现。”巨大的无力感让章燃毫无招架之力,所有的事情,野心,情爱,瓜葛,都将付之一炬,泯为尘灰。到最后,终究是战无不胜的夏琼苍首尝败绩,战死沙场,到最后,输的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的还是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章燃抬手,将束发用的象白玉簪摘了下来。这是赫阳留给他的念想,唯一的一点念想。曾经,不论夏琼苍怎么看这只簪子不顺眼,他都不曾摘过,岁岁年年,他一日不曾离身,可今天,今天之后,他都不会再戴了。将簪子握在手里,任由风雪吹拂起他一头乌黑头发,章燃就这样离开了,他没再和温祁说一句话,就如同亡灵般,消失在了皑皑里。他要去等夏琼苍回来了,他们约定好了的,这一仗结束,他们就离开朝堂,隐匿于江湖。夏琼苍从来不曾食言,一言九鼎,是他的立身准则,所以,他要等着他,这一次,他一定能等到他的……以前他以为死了的人尚且活着,那么,夏琼苍,也一定能活着回来!夏琼苍,我等你,我一直等着你。如果你不来,那我便去找你。疯魔,踩着风雪,翩然而至。看着章燃那最后有些疯魔的背影,温祁长叹了口气。他的这根弦绷的时间太久了,现如今,他终于可以松下来了。从王座上慢慢地走下来,感受着刺骨的冰冷,温祁走到外面,看着外面的尸横遍野,鬼气肆虐,温祁喃喃道:“承诺的那么煞有介事的,你不也是一样输了吗?齐书。”另一边,联军终于离庆阳仅差一城之遥,而攻下庆阳就意味着北越灭亡,天下一统。所以,两军战士人人士气高昂,眼中满是对和平的期待。站于无名山顶,遥望着庆阳的方向,那座他曾经竭力想要逃离的城,那座埋葬着他的心的城,宋施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