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到一个好的作品是“完整的”,由许多人一起完成,从拍摄、剪辑到后期、音乐,在周清搭建的地基上,很多人一起把他的梦搭成了摩天大楼。
周清看着墙上的海报,很奇怪地产生了“这竟然是我写的故事”的感觉,人生像是脱缰的野马,去年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年后自己会站在星辉奖后台,作为被提名的编剧。
“还是我们的歌好听。”魏赫在旁边小声嘟囔道。
——是了,一切就是从他开始的,周清想。
魏赫喝完水一转头,发现周清在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周清这人待人说话主打一个滴水不漏,只看他的神色和动作通常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会他却神情严肃,像是在经历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似的。
魏赫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起来了,他防备地问:“你干什么?”
周清一言不发,只是继续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空调温度降的太慢,屋里的闷热、马上要到来的颁奖搞得人心焦躁人声鼎沸人人自顾不暇。没人注意到最后面看似正在欣赏墙上海报的两个男人。
周清开口了,语调有点飘:“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魏赫的心放了下来,他端出前辈的架势指点到:“你还是经历太少,多经历几个就习惯了。”
他看了眼周围的人,降低声音看着周清说:“虽然是这种——乡土版的小奖,小家子气的,但作为你事业的起点也还算行吧,毕竟刚才那主持人不是说现在有五百多万人在直播间吗?”
“怎么样?”他得意地看着周清说:“我没撒谎吧?早八百年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出来工作会更开心。”
周清眼里飘着的东西落了下来,扎地生根冒出为决心的种子。
“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被你吸引这件事。”他自暴自弃地说:“但是再怎么不承认也没用,这次躲掉下次见面还是一样,每次到剧组那么多人第一眼都还是先看到你,好烦。”
魏赫呆住。
“今晚也一样。”周清揉了揉额头:“看到你之前我脑子里一直很乱,今天的许多东西我都是第一次见到,每一件都很新奇。看到你之后我觉得我死前不一定会记得什么奖杯,但会永远记得你今晚向我走过来时的样子。”
魏赫手脚发麻,魏赫有点回过味来了。四周的人声和背景音乐交织在一起,闹哄哄的,隐约还能闻到一点人太多的汗味。他厉声制止道:“你给我等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这种场合——我设想中你起码应该提前订几千朵厄瓜多尔蓝玫瑰,在海上度假轮船什么的地方——”
“那个没有。”周清说:“但我看到星辉的奖杯是两条鱼缠在一起,你是我的男主角,没有你就没有这部剧。如果我能拿到就找人敲一半给你。”
去他()的蓝玫瑰,魏赫斩钉截铁地想,我要这个。
他们两个站在喧闹走廊里灯光昏暗的地方,外人看来只会觉得是一对在聊天的普通好友。魏赫觉得自己像要有一万句话要说,但胸膛起伏,最后又一句也说不出来。对面的人也一样,周清看着他,和他一样手足无措。
到最后周清低下头,下定了决心似的。明明在表白的是他,露出这样痛苦迷茫神情的也是他:“……我喜欢你,但是我也喜欢他。”
背景音乐声有点太大了,撕心裂肺地唱着,循环往复。
心里泛起淡淡的酸软,魏赫想要伸手触摸他,但这里那么多人,声音嘈杂,最后他只是戳了戳周清的额头,硬邦邦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抬起的手想要抚摸他的黑发,前方传来请演员入场的声音,魏赫最后为周清调整了下领带,在所有人都往外走的时候,他在人群最后面俯下身,从周清那里偷来一个用力的拥抱。
“没见过比你更差劲的人了,周编。”魏赫抱怨道,他放开手,将周清往前轻轻推了一把:“所以你也得更加努力,不然哪有这样玩弄人心的资本?我可是一直在等你给我写葵琼剧本,不要让我失望,就从这个奖开始吧。”
周清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那晚的一切都像是烟云梦境,颁奖的大厅吊顶是金色的,映射出名利和欲望的奢靡。周清坐在座位上鼓掌,魏赫上台,周清和张编上台,成名已久的编剧为二人颁奖。周清举起奖杯,张编致谢,然后是周清念准备很久的领奖词,他看到台下魏赫用力鼓掌,他在笑,每个人都在笑。后排喜欢这部剧的观众站起来为他们鼓掌,还有不认识的人大声叫了一句周清的名字,很突兀地,旁边的张编没忍住笑了出来。周清觉得有点难为情,幸福和快乐都太激烈了所以显得不真实,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活里还是在梦中。
他和许多人拥抱,他在深夜走过少有人至的出口。昏暗的小巷里人迹罕至,只有对面停着的宾利,他的爱人站在车边等他,周清拿着奖杯给他看,然后扑到他的怀里。
“真厉害,周清。”许慎珣笑着说。
在这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周清深呼吸,夜风很凉,吹得人前所未有的清醒。周清从那人的臂弯间抬起头:“你之前问我,芒果和车厘子更喜欢哪个。”
仿佛这么多年的身份倒转了,在许慎珣沉静的眼眸中,周清看到心知肚明提出无理要求的自己:“我都喜欢,我都想要。”
抱着他的力道慢慢加重,最终,耳边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许慎珣没有说话,他拍了拍周清的背,像是周清之前无数次哄他时那样,在他的黑发上烙下一个轻柔的吻。
今年内娱最佳摄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