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带了个儿子,可孩子打小和聂桉也亲近,再说自己儿子也不是个有钱王老五,还有什么可挑别人的份。
她在无数个深夜辗转床榻时,已把这事翻来覆去想过好多遍。
她想,他们要是结了婚,她就搬到乡下住,把这套房过户给聂桉当婚房。
反正,人老了,在哪住有什么区别。
更进一步说,傅云娇也还年轻。要她愿意再生一个,她就回城,拼了老命给他们把孩子带大。
这事她自个儿越琢磨越觉得有戏,回神见傅云娇,真情实意地眼中含笑道,
“娇娇,地方小了点,你别介意哈。”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和小也过来,本来就是给您添麻烦了。”傅云娇不好意思道。
“不麻烦不麻烦,过年嘛,人多才热闹。”
聂母拽过紧贴傅云娇身边的小云,靠墙边坐下。
她本意是想把中间位置让出给聂桉和她,可哪知塑料椅质量堪忧,一下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吱呀两声,差点碎了前腿。
傅云娇看着聂母身子晃动往前扑仰,慌忙搭了把手扶稳她说,“阿姨,您腰椎不好,过来坐这木头椅子吧。我和小也随便坐就行,您别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娇娇你也别客气,就把这当你自己家一样哈。快,趁热尝尝我做的四喜丸子。”
聂母握筷,费力抻开胳膊,在圆桌中心夹了个最大的肉圆放进傅云娇碗中,说,“我老了,做的菜可能不和你们年轻人口味,手艺嘛肯定也比不上你做的精致,你凑活吃几口哈。”
傅云娇笑说,“不会,阿姨您还年轻呢。”
聂母拍拍她手背,“哎,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就别安慰我咯。”
“妈,过年说什么入土不入土的。”
这话恰被去楼下买了两瓶酒上楼的聂桉听去,他站屋外掸了掸发上沾着鞭炮灰,换好鞋进门道,“您保重好身子,有我在,您还怕什么。”
“你还说呢,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聂母感慨,“过完年虚岁可就奔四张了,你就打算这么单着呀?”
她话看似对聂桉说的,可说话间眼光不自觉飘向傅云娇,又流转到自己儿子身上,叹一句,“桉子,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就想你呀,能再有个伴。。。晚上回家呢,有碗热饭吃。”
“知道了知道了。”聂桉把拎在袋中的两瓶汾酒取出摆上桌,“您别唠叨了,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小云,把酒给奶奶热一瓶,咱们放完挂炮,开饭!”
“今天也不是年三十,要放鞭炮吗?”傅云娇捡出一副空碗筷放到他面前问。
聂桉起了另一瓶酒,倒入杯中道,
“图个喜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和小也第一次来我们家团聚过年,当然得庆贺庆贺。”
傅云娇端起酒杯,酒未曾入肚,身上已是像被冬日艳阳晒过般,暖洋洋的。
饭席上有说有笑,傅云娇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夜晚,她带小也在聂桉家次卧住下。
聂母和小云挤在主卧,聂桉拆了张行军床,在客厅打起地铺。
入睡前,聂母又攥住傅云娇的手闲聊家常许久。
表面是和她随意聊天,不过聂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傅云娇多少也能品得出来。
老人家挂念儿子心切,傅云娇知道她一片苦心,所以听得多,说得少。
等把聂母宽慰好回房,已是后半夜。
月明星稀,屋里静悄悄的,傅云娇披上一件棉衣,关上门,走出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