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娇不敢挡路,跑去拾起扫帚,又跑来,跟在他身后,保持一臂的距离。
车辙行至的痕迹覆盖上脚印。
蒋勋停住,转头。
傅云娇也停了下来,驻在那儿,眨了眨眼。
他死气沉沉地凝她,火气提到了嗓子眼,”你干嘛总是跟着我。我都说了不需要你操心,听不懂吗?”
“我没有跟着您。。。”
“那你干嘛也走这条路?”蒋勋声音高了起来。
“我。。。”傅云娇攥紧扫帚,一脸无辜地抬手指了指门边,说,“蒋先生,我的…提桶在那里。”
蒋勋望过去,那只掉了漆的水桶孤零零地立在门边,早没了热气。
他扭过脖子,见傅云娇依旧平淡如水的模样,一股无名火愣是憋进了一颗哑炮,吐不出咽不下。
傅云娇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只是想拿桶。
她走上台阶,与蒋勋错身而过,视线也没在他身上停留。
拎了提桶,推开院门,轻飘说了句,
“蒋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再见。”
然后未等话落,人就已经先一步消失在门后。
蒋勋头回见,把主人留在冷风里,自己进屋取暖的保洁。
他被气得仰头笑了声,舔了舔后槽牙,说,
“行。。。这傅阿姨,真行。。。”
隔离
傅云娇进屋,没多久,蒋勋也跟着进来了。他轮椅上挂着冰渣,边走边拖了一地湿泥。傅云娇看着,有点犯难。
早上地已经擦了一遍,他这一弄,从楼上到楼下,她又得重来一趟。返工倒还不算什么,只是她想趁关姨没到家前,把屋里收拾得亮堂几净,图个好印象的心愿恐怕得泡汤了。
左思右想几秒,傅云娇快速接了一桶干净的水,提上拖把和抹布,走向蒋勋。
“蒋先生。”她叫住正欲上电梯的蒋勋。
蒋勋没回头,也没按键,停在电梯口,就用背对着她。
“蒋先生,地砖滑,我先把您轮椅擦干净吧。”傅云娇跑到蒋勋面前,不等蒋勋拒绝,直接半蹲下来,用干抹布包着车轮,上下擦拭道,“您稍等一下,两分钟就好。”
一面抹布很快裹了泥,傅云娇放进桶里用力揉搓来回,又拧干,换一面继续顺着他轮椅的横轴擦下去。
蒋勋两手交握在膝盖上,沉默着,看傅云娇浓墨一样的发落在他余光里。
她干活很利索,擦拭的动作又稳又准,一下一下都带着力,像要把团起的泥块生劈下去。
蒋勋垂眼昵着她,心底腾起了种直觉-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情绪如何。不管他是冷漠,还是愠怒,好像都对她没有影响。
蒋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直觉,他对傅云娇说,“你停一下。”
傅云娇拧起抹布,翻了一面,抬头望他,“蒋先生,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别人未经允许就靠近我。”蒋勋压着眉,牵动伤口血渍。
傅云娇从他渐浓的眸色里看到自己渺小的影子,她放慢了呼吸说,“蒋先生,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