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娇问,“阿姨身体好些了吗?”
聂桉说,“还是老样子,一到冬天就下不来床。”
“喔,那你也是辛苦了。”傅云娇提起手中袋子说,“晚上我做鱼,要不给阿姨送去点吧。”
聂桉说,“别,你们自己吃,小云已经给我妈做了晚饭。”
"好。"傅云娇放下提带,和他一前一后走进楼道,说,“小云快要中考了吧。”
楼道灯不亮,聂桉吼了两嗓子,等光照下来才说,“嗯,还有半年。”
“真快。”傅云娇说,“我记得刚见小云时,她还是只到我腰那,一晃就成大姑娘了。
聂桉轻轻说,“是啊,真快。咱们都认识四年了。”
傅云娇笑,“老了老了。。。”
聂桉说,“你才28就说老了的话,那我都37了,岂不更是个老家伙了?”
说完,两人都相视而笑起来。
聂桉住在傅云娇家楼上,他住的是聂母原先单位分得的老房子。三室一厅,虽比傅云娇家大出不少,但一间房住了一家三代,也不算宽敞。
聂桉早些年做过零售生意,疫情前生意就不大好,勉强维持个生计。
疫情一来,店关了门,工人工资结不出。
聂桉无奈把房子抵押了出去,背着贷款和老婆离婚后,带了女儿小云搬回母亲这儿来。
后来聂母生病,又掏空他仅剩的积蓄,人到中年,再想重振旗鼓也属实艰难。
挣扎几番后,聂桉还是选择放下身段,开网约车养活一家老小。
傅云娇是在一个雨天认识聂桉的,那会她和小也刚搬来这里,舟车劳顿,一岁的小也吃不消,连夜发起高烧。
傅云娇抱着他,在巷口打了许久的车也无人接应。碰巧聂桉交班回家,见她一个人淋在雨里,于心不忍,就好心把他们送去了医院。
一来二去熟识之后,傅云娇和聂桉两人间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谊,彼此走动也多了起来。
苏妙曾问过傅云娇,就没想着和聂桉凑活凑活过下去。
傅云娇那时笑了笑,答,
我和他太像了。太像的人终归只能做朋友,做不了情人。
火
给小红姐推拿完,香盘里那只蜡烛也燃到了尽头。
傅云娇拿起剪刀,把烛芯剪灭,又用透明罩盖住香盘。
小红姐在推拿床上躺了一会起来,傅云娇调亮灯光,端过去一盏红枣雪梨汤说,
“小红姐,这次多加了冰糖,你尝尝。”
小红姐活动两下肩颈,揭开盖子笑说,“还是你心细,记得我口味。”
她喝了半盏,润了润唇,正回头找手机时,傅云娇已经把它递了上来。
小红姐接过,抬眼瞅她,笑道,“哎呦真不知道你们老板娘在哪里招来你这么个会做事的人,我手下那些个要是有你一半机灵哦,我都不用天天求爷爷告奶奶地去给他们接活了。”
傅云娇拨开头发,回了个浅笑,“一点小事而已,小红姐你过誉了。”
“小事才重要呢。”小红姐从推拿床上下来,抻了抻腰,“干服务业的,就是要把这种小事做到极致,才能把口碑做好。你别看我在家政这行做了二十年哦,真的,能想明白这件事的人,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