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的天,要变了。
吩咐完一切,姜行握住温婵露在被子外的手,她双手冰凉,连呼吸都很轻很淡。
在局势没有平定之前,后宫有这么多女人虎视眈眈,将她大张旗鼓的给了名分,留在身边,到底是福还是祸?一直自信满满能护好她的姜行,此时也变得不确定了。
倘若他的音音有个好歹,他要怎么办?
不,不,姜行咬紧牙根,音音绝不能有事,他也不会让她有事。
金氏心中忐忑,不知是什么事,在乾元殿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冲进来,禀告了什么事,陛下就急匆匆的走了,连让她自证清白的事也来不及处理,然后没过多久,她没被允许回承明宫,就被玄衣卫几乎是监视着走到了昭阳宫,而昭阳宫气氛肃然,连服侍的宫女好似都换了,全是生脸。
饶是掌管姜行后院多年事务的金南烛,也开始害怕起来。
她有能力自保,也坚信在没了利用价值前,陛下不会轻易动她,可对上温贵妃昭阳宫的事,她又不确定起来。
让封玉仙勾引陛下,甚至窥探帝踪,这绝不是她做的,是有人假冒了她的身份和名义,封玉仙是个蠢货,那凤头的戒指是可以作假的,因为平日对她处理宫务做个良好的挡箭牌很满意,陛下没有直接处置她定她的罪,让她自证已经算很给她脸面。
可现在又是怎么了,没让内侍请她,派了玄衣卫,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娘娘……”
她身边的宫女珍珠,吓得都要哭出来了。
“别怕,我们没做的事,就算是陛下也不能强行让咱们认。”
然而金氏心中七上八下,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镇定,前朝战事紧锣密鼓,大宣和梁朝余孽都在调兵谴将,要一决雌雄,陛下誓要一举清除梁朝余孽,可金家和厉城军没有被委派任何军务,厉城军的几个老将军解甲归田,剩下的小兵也被打散充入别营,虽然金老将军被提拔封了侯,可这焉能不是挂个闲职?可与金氏相对的,陛下重用袁不惑和孙相。
金家是不是要失宠了?她这个皇贵妃是不是要当到了头。
若不是因此,她何必要跟贵妃示好。
进了昭阳宫,贵妃气若游丝,陛下坐在她床边,虽仍是面无表情,可那双暗沉双眸没有一丝光亮,如暴风雨来之前的乌云压城,他在努力隐藏着什么,而隐藏的那些,让金氏两股战战,腿不自觉软了下去。
若摘不干净,她一定会死的很惨,金家也是。
金老将军总嫌弃她不能得陛下夫君的欢心,说陛下是仁慈之君,可他对真正的敌人,是毫无怜悯之心的,她在刚进门时无意间就看到过陛下处置背主的暗卫,她这辈子都不想想起来。
现在想想,陛下做事如此谨慎,怎么会那么刚巧让她看到他处置背主之奴,他是故意的,就是让她怕他,不要想着勾引他,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自温贵妃入宫后,这个让她怕的不行的陛下终于显出几分作为人的柔情,而现在他又变成了那个让人惧怕的凶兽。
“陛下,贵妃这是……”
姜行看了一眼辛夷,辛夷沉声将前因后果说了清清楚楚。
金氏大惊失色,姜行的双眼幽幽看着她,仿佛有两团旋涡,姜行恨她,想杀了她!
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哪怕此事并非是她做的,可若找不到罪魁祸首,姜行的怒气又向谁发?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皇贵妃的尊严了,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下,金氏的脑子转的很快:“陛下,绝不是臣妾所为,臣妾为您打理后宅多年,一向知道轻重,与后宫妹妹们从未红过脸,贵妃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臣妾缘何会对贵妃下毒呢,而且陛下想想,就算是臣妾想要为难贵妃,取贵妃的性命,会当面下毒,叫陛下您怀疑臣妾吗,如此不智之举,臣妾是完全没脑子才会这么做吧。”
金氏辩解的话很有逻辑,可现在种种证据都摆在金氏眼前。
姜行什么都没说,温婵身陷险境,他心中的暴虐一刻都不曾停歇,只有握着她的手,才能让自己保持几分理智,找到罪魁祸首,拿到解药才是重中之重。
他看了一眼辛夷,辛夷立刻会意,叫人带上来一个小宫女,是昭阳宫的二等丫鬟,叫素月。
“说吧,都说出来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你的家人也能逃过一劫。”
素月很是狼狈,身子软的被人拖着走,显然经过严刑拷打。
那宫女气若游丝,看了一眼金氏,低声道:“是奴婢做的,全都是奴婢做的,一切都是皇贵妃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