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姐弟二人终究已长大,男女终有别,再亲密也不能回到儿时。
他也有伴读,跟男子交往更密切;她跟几个姐妹接触也更多。两人同寝同食,也是要分居同殿两室。
她开口要回了那只镯子。
“阿姊,其实我也没佩戴过几次。因为有次戴,被提醒是女子饰物,就摘下来放盒子里了。”弟弟讨好地笑。
景元琦听完他的话,忽然笑出声。
“阿归,你还记得,你跟我一起穿女装的那次吗?”
景令瑰脸有点红,“记得是记得,阿姊你别跟其他人提,好吗?”
“这么说,我岂不是有了阿归的把柄?”
“有、有把柄也罢,但,说出去终归不好。”景令瑰把镯子递给她,愤愤说道。
景元琦第一次认识到,他们不是姐妹,有些方面终是隔阂。幼时相处的温情让彼此的心连在一块,都快要忘了对方是不同的,从年龄到性别再到身世的不同,中间只一道血缘才能累下这相识的缘分。
——
第二次来广宁公主府,景元琦并不陌生这些陈设。只是那面看似正常的镜子被姐姐搬走了。她问为什么,景安珺淡淡一笑,说有人说不合适。
姐姐转头指向庭中的那些花。它们身姿活泼,有着惊艳的色相。
“元琦,你知道我看的是什么吗?”
景元琦咬着唇,“必定不是花吧。”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是花,又怎能得到花?那还不如都毁了。”
景安珺冷冷看着庭院里的一切。
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这时景安珺忽又沮丧叹气,“我跟你说这些……我是真昏了头了。”
从公主府回到皇宫需要不少时间,她坐在车里一颤一颤,心生恐惧:倘若以后自己终将离开皇宫,自己的家又是在哪里?跟那个不知名的丈夫一起生活的地方吗?要远离父母和兄弟姐妹,这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
“阿琦有心上人吗?”景合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问。
景元琦看着她的促狭神情,故作思忖犹疑,“看样子,是你有了吧。”
“不是,我只是好奇,为何我和阿英聊这些,你从来都说不出来呢?”
她苦恼地皱起眉,“好像……是这样。”
“阿英喜欢雄伟男子,我爱慕清雅少年……嘿嘿,你都是附和我们,莫不是你都喜欢……我知道……”
景元琦没等她说完,一下子起身,“景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要找你姐姐告状去!”
她激动得浑身颤抖,双颊因为恼怒而红了一片。
“别别,别找阿英……”
思绪如烟轻轻飘远,又随风湮灭于青萍。
她端坐于阶前,看零散的几许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