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紧抿着唇,从前萧成邦头疾犯了的时候,因为太医署开的药见效很慢,所以一味依赖那些丹药。
如今由于服用太多丹药,以至于每次头疾发作没及时吃到丹药,整个人便神智尽失,形同疯癫。
然而可悲的是,这种遗传病在古代根本没有办法根治,只能吞服药物来麻痹,但是是药三分毒,就算再有效果的药都不能多吃,何况那些副作用很大的丹药。
果不其然,萧成邦的眼睛直直看向晏辞,厉声道:“丹药呢,朕的丹药呢?!”
晏辞张了张嘴:“陛下,刚才徐总管已经亲自去拿了,臣先去叫御医过来——”
“朕不要御医,朕要丹药!”
萧成邦那瘦削如鹰爪的手钳着晏辞的胳膊越发用力,晏辞紧抿着唇,只觉得他再用力一些就能将自己的胳膊活活卸下来:“你去,你去给朕找丹药!”
萧成邦低吼着:“让徐晟,让林朝鹤把朕的丹药立马送过来!”
晏辞艰难地忍受着剧痛,咬着牙才不至于将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徐总管已经去上清宫取了,您再等一会儿。。。。。。”
“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朕的头裂开吗?!”
整个崇庆殿只能听到萧成邦的怒吼,晏辞知道身后那些宫人肯定又齐刷刷跪下了,他不得不面对着萧成邦几乎将他撕碎的目光。
先前陛下神志不清时,有几个宫人就是不知做了什么惹得他不快,当晚就被拖出去杖毙。
晏辞不敢挣扎的太厉害,生怕这位皇帝陛下一怒之下使自己一命呜呼。
于是他只能温声耐心劝告,但是萧成邦头疾发作时便宛如毒瘾发作,他双眦欲裂,根本听不到其他人在说什么。
就这样一熬到徐晟带着丹药匆匆赶回来,晏辞才从他手里得以解脱。
一直到晚上出宫的时候,晏辞靠在马车里,依旧感到整条胳膊都在隐隐作痛。
他靠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笼罩在茫茫雪雾中群山剪影,脑子里回忆起萧成邦疯癫时的样子,一时心有余悸。
陛下的疯症越来越厉害,林朝鹤将消息捂得严严实实,对外只说陛下身体不好最近不能上朝,但是朝臣中一定有已经生疑者。
晏辞用指节揉了揉太阳穴,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是陛下变成这样的事被人知道,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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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傍晚时,天上又下起了雪。
雪花落在院子里的梅树枝头,洁白的花瓣随着细雪一同落在树下,堆满院子,一时分不清花瓣和雪哪个更要白些。
顾笙靠在放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院子里的雪景,手里端着一碗加了梅花蜜的羹。
他将窗子支起来,透过窗子,他看到惜容正抱着小予安在院子里的梅树下看花。
小予安被他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头上还带着顶毛茸茸的小帽子,乍一看像一个五彩斑斓的球。
苏合和孙承修一行已经离开燕都快有半个月了,青州距离燕都不算远,所以算算时日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顾笙收回目光,用勺子轻轻搅着羹,接着他将碗放在一旁,将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如今他生产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府上众人早已准备好迎接崽崽们的降临。
晏辞白日里依旧要去宫里当差,不过他临走前已经选好了府医稳婆,让他们住在府上时刻待命。
只不过这样心惊胆战地一个月,顾笙肚子里的崽崽迟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实在是急煞一干人等。
顾笙轻轻抚摸着肚子,里面两个小崽崽比小予安在叶臻肚子里的时候乖许多,偶尔会用小脚轻轻踢到他的肚皮。
每到这个时候,顾笙就用手轻轻抚摸着肚皮凸起的地方,耐心道:
“你们不要踢阿爹了,你们踢得阿爹肚子好疼,你们若是听话一些,阿爹就让爹爹回来带好吃的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