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英,你擅自跑过来做什么?没有宫人拦着你吗,都是干什么吃的?”
萧元英吸了一口气,出声道:“父皇难为他们做什么?何况儿臣是公主,儿臣要进来,他们又怎么敢拦我?”
她的样子明显是哭了一天一夜,脸都哭肿了。此时说话时鼻子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元安,元安一向喜静,这里是他的寝殿。父皇你让这么多人在这里扰他清净,元安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说到此处,她举起双手,将脸埋在手心,双肩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萧成邦刚刚失去了小儿子,又眼见小女儿悲痛成这个样子,早已不想当着萧元英的面问责他人,转而安慰着萧元英,直到萧元英将脸从手心里抬起来,略带撒娇的语气道:“父皇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儿臣会心疼的。。。。。。而且父皇也不要生师父和徐总管的气了,儿臣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萧元英大概是宫里唯一能平息圣怒的人,萧成邦的面色果然缓和不少,他没看旁边的林朝鹤,也没看脚边跪着的徐晟,沉声道:“都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听到公主的话吗?”
于是晏辞又听到身边传来一阵窸窣声,他又用余光一扫,就看到几个宫人立刻转身排成一排朝外面走去,动作依旧如同方才那般整齐划一。
晏辞被他们的行动力惊到了,正想转身跟着他们离开,忽然听到林朝鹤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晏香官,请留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而且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刚才差点被责骂的人不是他。
晏辞脚步一顿,接着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他实在不知道这么压抑·马上就可以解脱的时刻,林朝鹤喊他回来做什么,事到如今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抬步走到林朝鹤身边的位置跪了下去。
萧成邦的怒气在萧元英的到来后已经散去大半,此时倒也平静了,锐利的双眼扫了一眼晏辞。
林朝鹤上前半步,直言道:“陛下,此人便是是臣在灵台观时遇到的香师,同时先前也任三殿下殿里的香官,先前制出的能缓解三殿下头疾的安神香也是出自他手。”
晏辞有些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地面,许久听到萧成邦的声音响起:“原来就是他。”
“把头抬起来。”
晏辞直起身子,按照宫规,他不能跟皇帝对视,于是就垂着眸子,直到听到皇帝的话:“长得也算端正。”
身旁徐晟见萧成邦面色渐渐缓和,心头一喜,本就想着如何让他息怒,这个时候忙道:“陛下,上次中秋盛典的‘东阁云头香’也是此人所做,陛下您看要不。。。。。。先收入崇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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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有些恍惚地走出寝殿,他站在少阳殿的门口抬头看着天边悬在夜色中的一轮明月。
片刻后耳畔传来声音:
“小友。”
晏辞将脸转过去,就看到林朝鹤笑眯眯地走出来,仿佛刚才惹了圣怒的人根本不是他。
此时陛下和公主刚刚离去,少阳殿经此一事已经不剩什么人了,此时明月悬空,给这座空荡荡的宫殿笼罩上一层寒意。
“一起走走?”
晏辞沉默了一瞬,林朝鹤已经率先往台阶下走去,晏辞跟上他的步伐,低声道:“大人将我捞出来,可是为了今日之事?”
林朝鹤道:“事出紧急,让你这个时候面圣的确仓促了些,不过若是再不给你找一个机会,我怕小友你就要变成少阳殿众多游魂之一了。”
晏辞默默在旁边观察了他一番。
眼见林朝鹤此时一如往常般云淡风轻,原以为他被萧成邦骂了一顿,肯定心有余悸,现在看起来他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没办法啊,现在只能把小友搬出来了。”林朝鹤摊了摊手,无辜道,“不然你看,贫道马上就要失宠了。”
“。。。。。。”
晏辞问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大人如何知道陛下会留下我?”
林朝鹤黑得如墨一样的长发散在身后,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友,三皇子的头疾是自出生便有的,这件事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