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并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但是见秦子观脸上一脸严峻,听他道:“那艘船搁浅以后,有随船的船匠开舱检查的时候,发现船下的水密隔舱板结构上不够严密。”
“若是这艘船不小心触礁,水会从破损处灌进底下的船舱,遇到隔舱板时没有起作用,那么整艘船的船舱都会被瞬间淹没。”
秦子观深吸一口气:“那这艘漕粮就全部完了,到时候朝廷第一个问责的就是秦家。”
“本来漕粮运输途中总会有些损耗,赔点银子也就解决了。但错就错在时机不对,最近燕都就因为贪污赈灾粮的事人心惶惶,听说圣人最近在彻查贪污的官员,已经有很多官员因此被贬,往下与他们有交涉的商贾一被查出来,直接被抄家了。”
晏辞听完他的话一阵哑然:“所以现在你们怎么处理的?”
秦子观咬了咬牙:“还能怎么样,找借口将船换掉。”
“这样岂不是耽误了船到岸的时间?”
“那也总比整艘船都沉没了好吧?”秦子观拿起桌上的案卷,“这种事要事传出去,我秦家会立刻。。。”
往下的话他没有说。
晏辞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再打扰他,半晌后,秦子观头也没抬,问道:“你是来问我那个哥儿的事情的?”
哥儿。。。
晏辞的确是来打听哥儿的事情的,但是秦子观应该还不知道苏合的事,所以他说的是另外一个哥儿。
“红袖?”晏辞心中一紧,“他怎么样了?你去救他了吗?”
秦子观从案前直起身子,看了他一眼:“我承诺过的事,什么时候没完成过。”
晏辞微微松了一口气,秦子观道:“你放心,那哥儿没事。”
“不过。”
秦子观似乎哼了一声:“晏辞,你最近没大事别来找我,我最近没工夫管你,那漕粮的事已经够棘手了。”
晏辞点了点头,随便问了几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知道苏合在哪。
他正要起身告辞,忽然外面急冲冲跑进来一个人。
守在门口的琳琅拦住他,那人对琳琅说了几句,琳琅稍一迟疑,便走进门来。
“二公子。”他走上前,将一个木质匣子放在秦子观面前的桌上,“刚才门口的守卫说,有人送了这个东西进来,说是给您的。”
晏辞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只见这个匣子通体漆黑,外表美轮美奂,不知是什么材质,眼见价值不菲。
秦子观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给他送东西,随意问了一句谁送的。
“不知道,那人说是别人托自己带来的,已经守卫扣住了。”
秦子观放下笔,拿起那小匣子摆弄了一番,又用指节在上面敲了敲,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接着便扣住锁扣,“嗒”地一声匣子开了。
晏辞站的角度看不到匣子里的内容,但他看到了秦子观的表情。
只见他的表情从好奇转为错愕,他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匣子里的东西看了一瞬,接着他猛然起身,身前堆满案卷的桌子轰然倒塌,上面的案卷稀里哗啦全部摔在地面上。
晏辞和琳琅都被巨大的响声和他这副样子吓到了。
晏辞错愕地看着秦子观死死盯着那匣子,几乎是一瞬间他一双眸子完全被血色占满。
于是他目露疑惑地走上前,朝匣子里看了一眼。
只看一眼,心脏便是狠狠一缩。
只见匣子里面柔软的猩红色丝绸上,放着一截被清洗干净,毫无血迹,玉白色的修长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