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嫂深深一叹,她转眼看着胡六福又问:“你们可真不省心,我去给你们拿些厚被子和暖炉,可别冻着了。”
“谢谢大嫂。”胡六福低头愧疚的道谢,“对不起。”
展大嫂没说话,只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以作安慰,回身招呼人去准备东西去了。
于是,展昭和胡六福在大年初二一早就双双进了宗祠里待着,一直到三天后才被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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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展家的宗祠里,胡六福紧紧地依偎着展昭跪坐,地上被展大嫂铺了厚厚的棉被,却也挡不住底下冒出来的丝丝寒气,胡六福悄悄地变换姿势把自己的腿换出来暖暖,展昭熟门熟路的给他揉揉,轻声问他:“你身子柔弱,不如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行。”胡六福断然拒绝,“说好了要一起面对你哥哥,我这样一个人跑了算什么呢?”
展昭替他把棉被裹得更紧实些,确保没有一丝风透进来让他着凉,微微的叹气说:“我料着兄长或许会生气,却绝没想让你一起跟着受苦。”
“兄长那人就是有些急性子,他只是一时没受得住,气两天就好了,他从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胡六福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他,“我知道的,你家大哥就是嘴硬心软,不然为什么大嫂给我们准备这些棉被和吃食,他都不出来阻止?”
展昭感激他的贴心,抬手摸摸他的头发,安静的直视前方列祖列宗的牌位,神情平和端肃,被子下握着胡六福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胡六福原本以为他们真的会被关上几天,结果第二天就被放出来了。展大哥面上看着仍然有怒色,却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展大嫂笑着把他们带到客厅里喝茶,厅里暖炉烧得旺旺的,胡六福一点都不觉得冷。
“昨晚睡得还好吗?”展大嫂轻轻推了推一边假装自己不在的展大哥,“你也说两句。”
展大哥冷哼一声,本想再骂两句,可对上自家弟弟温和略有些黯淡的目光,到底没能往下口出恶言,他与弟弟相差了快十岁,兄弟二人实际上没什么话题可聊,可那是他自小抱在怀里看着长大的弟弟,他总不忍心这样对他。
憋了好半天,展大哥才开口说:“你决定好了?”
展昭闻言轻声说:“是,我已经决定了。”
“倘若大哥你还是生气,那我明年便先不回来,等你不生气了再说。”
他这话一出来,展大哥气得又开始拍桌子,险些把这刚买回来没几天的新桌子又给震碎,他怒瞪着展昭吼道:“不回来!?不回来你还想去哪?之前一去三年没回家,好容易调到江宁府近一些,你还想在外头浪着!?谁家过年不回家!?”
“你凶什么。”展大嫂无奈的让他安静些,“你要不是这么凶悍,雄飞他能被你折腾的不敢回来?胡公子是个身娇体弱的,昨夜跪了一晚上的宗祠,万一生病了落了病根,雄飞不得心疼死?”
展大哥被这一通说辞数落的脸色有些愧色,他抬眼看了看的确有些虚弱的胡六福,想了想后又说:“待会儿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再让厨子那边炖些补汤端过去。”
胡六福忙点头应了,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说:“大哥,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的。你放心,我一定对他好,绝对不会辜负展他。”
展大哥一脸艰难,他其实想说光看外表,他其实更担心自家弟弟多些,毕竟这么多年追在他身后的人实在有些多,真要有什么变数,怎么看也是雄飞那小子更危险些,他没料到胡六福弱弱小小的竟也能说出这样有担当的话。
听着旁人对自己保证会对弟弟好,没有一个兄长会不高兴,尽管胡六福并不是他心仪的“弟妹”人选,但弟弟实在喜欢,他又能怎么办?
“罢了,你们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处理吧。”展大哥最后幽幽的说了一句,“只是你二人没有子嗣膝下空空终究不好,等日后小辉大一些,我便把小辉记在你们的名下,就当你们自己的儿子。”
“百年后,起码还有人能给你们送终,不至于绝了后。”
胡六福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可他还是震惊于展大哥能想得这么多,甚至还愿意把他自己的亲儿子分一个给他们。在这种古代家族制大环境里,一旦展烈的儿子被记在他们的名下,那展辉名义上就与展烈不再是父子关系了,永远都是展昭的后代,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展昭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他站起身来忽然对着兄长嫂子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胡六福也赶紧跟着一起跪下来,紧紧抿着嘴唇不敢说话。
展大嫂抬手擦了擦眼睛拭去眼泪,展大哥上前去把他们两人搀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我昨天一时生气才把你们扔进宗祠去反省,后来又想了很久,越发觉得是我不对。”
“雄飞,你莫要怪大哥心狠,我只是担心你以后生活。其实你从小就是个很有主张的孩子,必定是很喜欢胡公子才会这样对他,甚至铁了心的要给他一个名分。”
“大哥只是……”展烈顿住没往下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清楚后才再道:“只是以后可别再说什么不回来这样的话,这儿是你家,我跟你嫂子天天盼着你能回来看看,你就是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是我展烈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