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详细的登记进出人员信息,不仅要留朝监控留下正脸,还得联系业主确认。
外卖小哥大概刚分到这块,想不透一个年代久远的破小区怎么查的这么严。
他拎出来客户的外卖,纳闷道,“大爷,这小区……没有偷窃的价值吧。”
我打心底里赞同他的说法。
大爷扶了扶老花镜,长叹一口气,“前两年不是出了事,派出所把我们小区列为重点监察对象,隔三差五来看出入登记。”
八卦几乎是人的天性,眼看时间还早,外卖小哥继续追问,“什么事儿?”
“一伙讨债的地痞流氓冲进小区要债,其中一个被杀了,”大爷陷进回忆,“你现在上网还能搜到相关新闻,杀人那孩子聪明又漂亮,刚高考完就进了监狱,成绩超过B大分数线好几十,可惜了。”
外卖小哥似有同感,“那确实。”
我站在那棵老梧桐树下,静听着他们讲故事,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涩。
别人都觉得可惜,为什么我妈就能坦然的推我出去顶罪?
明明再努力一把就能拉她走出黑暗的人生……
保安大爷眯着眼,不期然对上我的视线。
大爷人上了年纪,记忆倒清楚,“你是7单元501那孩子?”
以前下晚自习刘大爷经常帮我开门,两年多不见,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我无视外卖小哥防备的动作,坦然朝大爷挥挥手,“刘大爷,是我。”
刘大爷给出的回应是钻进岗亭并反锁了门。
氛围一时有些尴尬。
我和大爷,外卖小哥隔着岗亭的玻璃面面相觑。
回过神,小哥悻悻的推门出来,背贴着墙面挪动。
我在大爷恐惧的眼神中签署名字和身份信息,末了问他,“我能进去吗?”
“能能能,”大爷挤出一丝笑,干脆放行。
小区所谓的绿化就是沿外墙的林子,里面遍布宠物的粪便,满溢出来的垃圾桶随处可见,异味熏的人眼前发黑。
7单元楼挨着篮球场,现在还有不少打扮另类的少年嬉笑打闹。
我踏进楼道,先被窜出来的野猫吓了一跳。
野猫眼瞳暗淡没有光泽,尾巴耷拉着,左后腿应该是被碾压导致的瘫痪,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血痂跟皮毛粘连,疼痛导致它的行动很缓慢。
我怔在原地,低头看着这只凄惨的猫。
“面包?”我半蹲下去,迟疑的唤,“是你吗?”
高中学习压力大,回家又不得安宁,晚自习放学回来我会在楼下独自待会儿,久而久之便和一只橘黄的流浪猫混熟了,给它起名叫面包,偶尔会用省下的钱给它买便宜的猫粮和零食,它很依赖我。
后来我离开的突然,在猫的世界里,我大约成了背叛者。
7单元住户更少,我继父心情不好的时候连无辜的猫狗都要打骂,很少有小动物愿意靠近这里。
看面包轻车熟路的钻进我之前给它搭的小木屋舔舐伤口,泪水忽的涌出。
所以,只有它一直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