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敬宗道:“很好,咱们多说无益,那就在手底下见见真章了。”锵的一声,撤出了长剑。
凌君毅倏地跨上一步,说道:“荣老伯,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让晚辈来对付他们吧。”温婉君叫道:“凌大哥,慢点。”凌君毅回头道:“婉妹,有什么事?”温婉君笑道:“不知这姓杨的够不够资格和你动手?我想还是让辜朋友先出手试他几招的好。”说到这里,一手理理鬓发,转过脸去,道:“辜朋友,这第一场,还是你上去接那姓杨的几招吧。”她话声虽然柔婉,但这话对辜鸿生却无异是命令。
辜鸿生听得不禁一怔,脚下犹豫了一下,但他性命操在人家手里,不敢违拗,右手一抬,撤出了长剑,举步朝杨志高面前逼去。这下,直看得扬志高心头猛然一凛,双目盯注着辜鸿生的脸上,喝道:“辜鸿生,你怎么了?可是被妖女迷失了神志么?”辜鸿生欠身道:“回总管,属下很好。”敢情杨志高还是“青龙潭”的总管。
杨志高道:“那你给我站到边上去。”辜鸿生苦涩的笑道:“总管原谅,兄弟这是情势所逼”杨志高吃了一惊,喝道:“你也想造反?”辜鸿生额上流出汗珠,说道:“兄弟身中温家“失魂丹”不得不尔。”温婉君催道:“辜朋友,尽说干么,快动手呀!你今天放过了他,等出了山腹秘道,他还会放过你么?”辜鸿生心头蓦然一震,咬咬牙道:“不错,杨志高,今天兄弟除了和你一拼,确是别无路走。”挥手一剑,刺了过去。
杨志高又急又怒,右腕一翻“当”的一声,压位辜鸿生长剑,厉声道:“辜鸿生,他们只有这几个人,而且已入绝地,还能支持多久?你如何听信乱党的话?”辜鸿生刷地抽回长剑,摇摇头说道:“不成,兄弟如果没有解药,就活不过明天。”杨志高厉声道:“你依附叛逆,就活不过今天。”长剑一摆,大喝一声道:“你们还不给我一起上把这几个叛逆拿下了?”每一道门前,都站着一个青衣劲装汉子,他们明明听到“总管”下的攻击令,但他们却依然凛立如故,一动没动。
杨志高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还不给我围上去?”温婉君淡淡一笑道:“他们虽然没死,但不会再听你的了。
杨志高猛然一惊,怒声道:“是你在他们身上做了手脚?”温婉君嗤的一声笑道:“你说对了,他们都中了我的无形迷香,只留下你一个,那是我让给辜朋友的。”杨志高听得胆战心惊,但他脸上丝毫没露,沉哼一声道:“好个妖女,手段果然毒辣得很。”口中和温婉君说着,左手“呼”的一掌,却朝辜鸿生迎面击去,人已借势纵起,迅疾朝身后一道门户倒跃过去。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他自以为这一掌突起发难,可以逼住辜鸿生的追击,自己就可安然退入门内。只要退入甫道,里面山道交叉,就无人能阻拦他了。
哪知他身形堪堪纵起,只听凌看毅大喝一声:“你往哪里走?”左手击出一掌。他这一掌出手,立时有一团强猛劲力,呼啸涌出。但掌力并末击向杨志高,而是击到他身后四五尺处,正是那道石门的前面。凌君毅内功精纯,屡经大敌,使他对敌经验大增,这一掌拿捏的时间恰到好处,他掌力撞到门口之时,杨志高往后纵退的人,也刚刚掠到。杨志高身为大内三等侍卫,一身武功自然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在他纵退之际,陡觉身后风声有异,百忙中蓦地一吸气,身在悬空,硬行向左扭转,护胸左手闪电横臂挥出。
他纵然应变得快,这一掌横击在凌君毅涌向石门的掌风边缘,两股劲力一交,他悬空发掌自然吃亏,一个人立被震出数步之多。但这是他预料中的事,主要是为了脱出凌君毅的掌风之外,因此身子被震飞起,落到数尺远近,便自站定。只此一掌,他已发觉这青衫少年功力之高,大出他意料之外。只此一掌,凌君毅也同时发觉杨志高是一个劲敌。因为杨志高纵退的人,忽然撞上掌风,他纵有封架之力,也应该有措手不及之感。但眼看就要为掌力击中之时,他身在半空,居然扭转身子,横臂拍出一掌,再借势飘退,非有高深内功和绝高轻功的人,决难办到。凌君毅拍出一掌之后,并未追击。
荣敬宗手拂苍鬓,呵呵一笑道:“杨志高,今日之局,你大概也可看得出来,如不束手就缚,要想生离此地,只伯比登天还难了。”杨志高一张白皙的脸上,色如喋血,手中长剑一摆,厉声道:“荣敬宗,你敢不敢和我拚个生死存亡。”温婉君插口道:“你和辜朋友还没比划,就想逃走的人,还敢找荣老伯拚斗?”辜鸿生迟迟不敢出手,为的就是杨志高终究是清廷的三等侍卫,自己如果还想往上爬,就不能得罪了他,但此刻形势已然完全改观,只要听荣敬宗的口气,杨志高已无逃走的可能。杨志高既然对他不再构成威胁,而且荣敬宗这一方已然占了绝对优势,此时再不出手,更待何时?要知一心只想陞官发财的人,没一个不会投机取巧的,辜鸿生自然也并不会例外。温婉君话声方落,辜鸿生候地右足跨开一步,长剑扬处,左手剑诀朝前一指,说道:“杨总管,兄弟逼于形势,说不得只好开罪了,你请。”杨志高怒哼一声道:“好吧!勾结叛逆,与叛逆同罪,杨某就拿你祭剑。”喝声出口,刷的一声,长剑已经横摇出去。
辜鸿生喝声:“好。”霍地一个旋身,抢到杨志高侧翼,长剑一招“金雕展翅”往外疾展,森森剑锋,闪电般猛刺敌人肩臂。杨志高身法快极,一剑出手,方位立变,反手一剑,应招发招。但听“当”的一声,双剑击实,双方的人都不禁后退了一步。辜鸿生只觉虎口发热,长剑被荡开了数尺,心头暗暗震惊。
杨志高口中冷嘿一声,突然欺身过去,长剑连展,接连刺出五剑。辜鸿生自然不肯示弱;剑法展开,攻守相连,接下对方五剑,也还击了三剑,就候地分开。杨志高志在速战速决,因此一分倏上,再次扑攻过去。两人两度交锋,谁都不敢轻视对方,各自展开一身所学,力拼硬搏。杨志高使的是“长白派剑法”剑走刚猛一路,长剑起处,如龙蛇疾舞,如鹰隼回翔,大开大阖,使得虎虎生风,煞是凌厉。辜鸿生的剑法,轻灵飘逸;变化繁复,一个人青光缭绕,来去如风。
候忽之间,已斗了三五十招。杨志高最初自恃功力,以为辜鸿生只是自己一名下属,还不是手到擒来?心中急于速战速决,连番抢功之中,迭走险招。不料辜鸿生剑法轻灵之极,门户又封得极严,打到三五十招,非但讨不了半点便宜,而且有几次过于急躁,还几乎给辜鸿生长剑扫中,心头不禁急怒交进。其实杨志高不知道,辜鸿生比他更为吃力,他剑法虽然轻巧多变,但功力到底稍逊,用尽全力才能打个平手。而且每当兵刃相交,都感到对方剑上,有一股极大力道,犹如铁锤挟风,当胸压下,他不住的运气凝功拚命支撑。
又拆了二三十招。杨志高这时也已看出,辜鸿生剑法虽然不弱,但功力却比不上他。这一发现,杨志高不禁冷笑一声,剑法一变,暗暗凝聚功力,剑身满布真力,开因之间,剑风激荡,一二丈内,嘶嘶有声!只听一声“当”“当”剑击之声中,辜鸿生虽然接下了他几剑,但—个人却被震得连退了几步。
杨志高一招得手,口中冷嘿一声:“看你还接得下本座几剑?”只不过几招工夫,辜鸿生已被逼落下风,在杨志高着着进遏之下,不得不举剑封架。剑剑交击“当”、“当”金铁交鸣声中,辜鸿生越发后力不继,被逼得汗流浃背,步步后退,几乎已无还手之力。
温婉君低声道:“大哥,辜鸿生已经不行了,你快出手吧。”凌君毅淡淡一笑道:“不要紧,他还可以挡得两三招。”话声之中,但听“嘶”的一声,辜鸿生左袖已被杨志高剑锋划破,心头蓦吃一惊,急急后退。杨志高霍地欺上一步,又是一剑扫去。辜鸿生急忙举剑封架,但听“当”的一声,只觉右臂一阵酸麻,长剑被直荡开去。这下门户大开。杨志高双目通红,一声不作,振腕发剑,一道寒光,快逾逾电,当胸直刺过去。在这电光石火之际,杨志高但觉身侧疾风讽然,似是有入直欺过来,他连转念头都来不及,突觉右腕一紧,已被人家扣住,紧接着一股大力从那人掌中传出,五指一松,自己竟然身不由主一个颤抖,往后摔去。
这真是有如梦靥一般,连人家影子都没看清,就稀里糊涂地摔了个跟头。但杨志高终究是大内高手,武功高强,藉着摔出之势,长剑迅快在地上一点,双脚从头顶翻过,落到地上,人已笔直站稳。定睛瞧去,只见凌君毅空着双手,潇洒地站在自己面前。
杨志高不知青衫少年是谁,心头又惊又怒,眼看对方空着双手,一时不由得凶心突发,口中大喝一声,呼的一剑,横扫过去。他这一剑含恨出手,蓄势而发,宛如匹练横飞,剑光横及八尺,以为对方空着双手极难躲闪,如能把敌人拦腰两截,岂不快哉?哪知剑光划过,竟然扑了个空,凌君毅身法怪异,也不知是怎么给他避过的,依然站在那里,连脚步都未移过一步。
杨志高不禁怔了一怔,他不信自己在剑上下了二三十年苦功,连一个空着双手的人衣角都刺不到。同时强敌环伺,同来五人均已中了那小丫头的迷药,自己若不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刺倒一个个人,急谋脱身,只怕真要毁在此地了。他想到这里,哪还犹豫?手中长剑候地回转,刷刷两剑,直劈过去。他这两剑,是继横扫一剑而发,说来较慢。其实不过转了念头的工夫。在旁人看来,他横扫一剑落空之后,就接连着劈出两剑。
这回杨志高看得清楚,第一剑劈出,凌君毅身形微微侧了一下,剑光贴着他右侧衣衫直落,第二剑自然比第一剑更快,劈向他往左避让的身子。但凌君毅身上好像长着眼睛,剑势未落,他身形又轻轻一侧,这一剑又落了空。杨志高简直如遇见鬼魅,从他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离奇的身法,一时惊得不知所措。
凌君毅突然一声长笑,右手一拾,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四尺长剑,剑尖朝杨志高一指,朗声道:“姓杨的,你此时放下长剑,束手就缚,咱们只要废去你武功,仍可留你一命,如再”杨志高到了此时,已经豁出命去,喝道:“老于和你拼了。”抖手一剑,急如星火,当胸就刺。凌君毅冷笑一声,长剑反手一绞“嗒”的一声,拍在杨志高剑身之上。杨志高只觉执剑手臂,被震得一麻,五指剧痛,一柄长剑再也掌握不住,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凌君毅右腕一抬,雪亮、森寒的剑尖,已经点在杨志高的咽喉之上,冷笑道:“姓杨的,你还有何说?”杨志高一声不作,闭上了眼睛。
荣敬宗看出不对,急忙一跃而出,伸手一指,点了他的穴道,然后用力捏开杨志高的下颚,只见他口中缓缓流出黑血。荣敬宗跌足道:“这厮果然服毒自栽了。”右手一松,杨志高一个身子“砰”然往后便倒。
温婉君骇然道:“好厉害的毒药。”荣敬宗道:“这是大内特制的毒药,只要用舌尖一拨,一口咬碎,就毒发身死,无药可救。老朽一时疏忽,竟然让他服下毒药。”辜鸿生眼看杨志高服毒身死,心中暗暗放下了一块石头,急忙走将过去俯下身子,探手在他怀中一阵掏摸,取出用红线串着的三枚金钱,递给了荣敬宗,说道:“荣总管,这是开启青龙潭石门的锁匙,你老收了。”荣敬宗接到手上,只觉这三枚金钱比一般制钱稍厚,入手甚重,想是纯金制成,不觉问道:“青龙潭石门?青龙潭在哪里?”原来他身为黑龙潭总管,却不知“青龙潭”这个名称。
辜鸿生道:“青龙潭就是青龙堂囚人之处,囚禁在里面的,都是叛逆重犯”荣敬宗一手持须,奇道:“老夫身为黑龙潭总管,竟然不知此事。”辜鸿生道:“这是水总监来了之后,由杨志高一手建造的,这一带的总称,就叫青龙潭,杨志高是这里的总管。”凌君毅问道:“你说的石室在哪里?”辜鸿生道:“石室就在这座六角大厅的下面。”荣敬宗道:“如何下去?”辜鸿生道:“开启第一道门户,须有六个人一齐动手,把这里六个石凳同时朝中间推去,把石凳推到石桌底下,就可现出门户了。”荣敬宗回头看去,自己五人,加上辜鸿生,正好六人,这就说道:“咱们正好六人,那就一齐动手吧。”温婉君看了被自己迷倒的五人一眼,问道:“荣老伯,这五个人,如何处置?”荣敬宗道:“老朽之意,咱们先把地室中被囚的人,救出来了再说吧。”当下就由荣敬宗、凌君毅、温婉君、小桃、黑衣剑士和辜鸿生六人,各自分开站到六个石凳前面,由荣敬宗发出口令,大家同时把石凳往中间推去。这六个石凳,如果一个人要想搬动,那就像生了根一般,但此时由六人同时推动,说也奇怪,居然应手推动,轻而易举地推到了石桌底下。就在此时,只呀地底一阵隆隆轻震,那圆形石桌忽然缓缓往下沉去。
辜鸿生忙道:“荣总管,这石桌就是通往石室的升降机,一次可下去六人,要下去的人,等石桌下沉到与地面一样平时,才可以跨上去。”荣敬宗目光一掠,说道:“凌公子和老朽、辜兄三人下去就好,温姑娘暂时在上面守留吧。”说话定时,石桌渐渐已沉到相地面相平,荣敬宗当先举步跨了上去。
凌君毅、辜鸿生也相继踏上。石桌下沉之势原极缓慢。但沉入地面之后,下降就比先前快得多了。温婉君不放心,手持火筒,站在圆形的窟窿口上,探首下望。凌君毅手托“骊龙珠”举目打量,这下降之处,就像一口古井,自己三人,随着桌面笔直下降。不消一会,石桌已经落到一间石室中间,便自停住。凌君毅暗自估计,这笔直下降,离洞顶少说也在十丈以下了。
辜鸿生道:“到了,二位可以下去了。”说着,纵身跃落地面。
荣敬宗为人谨慎,等辜鸿生跃落之后,跟着纵身落地。这是一间四方形的石室,约有五六丈见方,但除了从上面降落的一张石桌六个石凳,四周空荡荡的别无一物。辜鸿生落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急急忙忙的移开一个石凳,很快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荣敬宗道:“辜兄,你这是做什么?”说话之时,右手已经凝蓄掌力,只要发现辜鸿生有何异动,立可取他性命。
辜鸿生朝他苦涩的笑了笑道:“兄弟一条性命,系在温姑娘手里,兄弟还不想死。这石桌降落之后,如果没人把石凳移开,它就会自动往上升去,那时,除了上面再有六个人推动石凳,等它下降,咱们就无法上去了。”荣敬宗道:“原来如此。”说着,也顺手移开一个石凳,坐了下来,一面问道:“这间石室,并无门户,要如何才能开启?”辜鸿生一声诡笑道:“这里共有三道石门,荣总管在黑龙会耽了四十年,对山腹秘道的各处石门,自然最是熟悉不过。开启这三道石门,方法也并无不同,凡是黑龙会的人,只须举手之劳,就可把它打开”荣敬宗沉哼一声道:“那要这三枚金钱何用?”辜鸿生笑道:“这就是为了防备黑龙会万一有了内奸,或者囚禁之人就是黑龙会的高级人士,难免有人冒死潜入,来此救人,看到石门开启方法和各处甫道石门,并无异处,自会伸手按动机括,但在石门启之时,也就触动了里面安装的埋伏。立时会有极厉害的暗器射出,开启石门之入,纵有一身武功,也极难躲闪。”荣敬宗哼道:“好恶毒的心机,那么这三枚金钱,又有何用?”辜鸿生道:“因此在开启石门之前,必先投下一枚金钱,闭住埋伏,方可按动机括,开启石门。”荣敬宗道:“老夫面前,希望你辜兄别耍花样。”辜鸿生道:“这个荣总管但请放心,兄弟说过,兄弟还不想死。”荣敬宗道:“你知道就好。”伸手取出三枚金钱,朝辜鸿生递去,说道:“那就有劳辜兄,去把三道石门,一齐打开了。”辜鸿生接过三枚金钱,笑了笑道:“荣总管多疑的很。”荣敬宗道:“这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辜兄平日为人,老夫清楚得很。”辜鸿生耸耸肩道:“荣总管不相信兄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双手一挣,拉断了串着金钱的红线,站起身,举步朝正面一堵石壁走去。荣敬宗立时起身跟了过去,提着右手,力聚掌心,随时都可发掌劈击。凌君毅也不怠慢,紧随着走了过去。
辜鸿生走近壁前,口中说道:“这间石室,是囚禁较为高级人士的,里面一共有两间,住得比较舒适,也不用戴刑具,因为到了这里面,就是有通天之能也休想出得去。”他一面说话,一面俯下身去。
原来石壁底下,有一条极细的裂缝,若非仔细察看,决难发现。辜鸿生弯着腰,就把手中一枚金钱,往缝中投去,但听壁下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就偃无声息。辜鸿生直起腰,举手在壁上连按两按,但见两道石门,缓缓从中开启,往两旁移开。这石门之内,齐中隔为两间,正面各有;道粗如儿臂的铁栅和一道铁门,里面地方不大,却有一张木床和一几一椅,两间石室完全一样,但却并没有人。荣敬宗道:“辜兄,这里没有人。”辜鸿生道:“兄弟说过,这两间是囚禁较为高级人士的处所,自然没人,但兄弟总得打开来给你们瞧瞧。”随着话声,就把石门复了原。
荣敬宗问道:“两边的呢?”辜鸿生道:“这两旁是普通囚房,男左女右”凌君毅道:“你先去打开右边的石室。”辜鸿生道:“凌公子两位令友,是女的么?”凌君毅道:“不错。”辜鸿生不再多说,走近石壁,同样先投下金钱,然后伸手打开石门。
石门方启,只听里面响起一声娇脆的声音骂道:“呸,你们这些贼党匪类,狗强盗,你们能把姑娘怎样?总有一天,姑娘砸烂你们贼窝,一个个宰了你们”这姑娘好大的脾气,一开石门就骂,但她咭咭呱呱的骂来,说得又快又脆,虽在骂人,却骂得悦耳动听。凌君毅不用看人,一听她的口间,就知道是方如苹。
这一刹那,凌君毅但觉心情一阵波动,忙叫道:“苹妹,是我来救你来了,你和唐姑娘在一起吧?”随着话声,手托“骊龙珠”走了过去,石门之内,自然也是一道铁门,里面没有床,也没有椅几。里面囚着三个姑娘,秀发散乱,身上却穿着男人装束,青绸长衫,薄底粉靴,看去不但憔悴,而且不伦不类。不用说,她们被擒来此之时,是穿着男装,后来才发现她们是女的。这三人,正是唐文卿、方如苹和祝雅琴。
方如苹听到凌君毅的话声,不禁蓦然一怔。这是她多么熟悉,多么渴望的声音?她日日夜夜盼望的就是这几句话。她和唐姐姐每天说来说去,不知要说他多少遍,也只有说起他,才能解除岑寂,解除忧虑,解除她们的相思之苦!他也是她们唯一的希望。如今他真的来了,就站在她们面前。唐文卿一双明亮的凤目之中,突然流出两行珠泪,颤声道:“凌大哥,这不是梦吧?”方如苹喜得也流出泪来,大声叫道:“大哥,你真的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真的来了。”她隔着铁栅,含着泪珠,又说又笑,真如带着雨珠的百合花,娇憨如昔,只是清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