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朝奉陪笑道:“是,是,凌相公和敝东当面谈妥,那是再好没有了。”
郑时杰一抱拳道:“兄弟替凌相公带路。”当先举步往外行去。
青衫少年跟着走出店堂,老朝奉一直送到门口,连声说着:“好走。”
青衫少年随着郑时杰,穿过两条长街,走了半里来路,折入一条整齐宽阔的石板路,两边古木参天,一片绿荫。郑时杰不知是有意试试青衫少年,还是无意的,踏上这条石板路后,脚下忽然加快,一路疾走。他外表虽没有施展飞行术,但健行如飞,平常人就是放腿奔跑,只怕也赶不上他的快速。青衫少年跟在他身后,并没和他比赛脚程,走得不徐不疾,若无其事,但却始终和郑时杰保持了数尺距离,毫不落后。
这条石板路,足有二里来长,郑时杰一路疾行,走得极快,不消多大工夫,便已走到一座大宅院前面。在他想来,青衫少年可能己落后甚远,脚下一停,回头望去,却见青衫少年青衫飘忽,神色自若,跟在自己后面,也已停下步来,心头不禁大吃一惊,暗暗忖道:“在少林俗家弟子中,自己素有神行太保之名,这一路疾行,除非施展陆地提踪轻功,决难有人赶得上自己,这小子脚力惊人,居然不在自己之下。”心念转动之际,不觉长长吁了口气,含笑道:“到了。”
青衫少年抬目望去,但见这座大宅院,屋宇重重,甚是气派。这时两扇黑漆大门,早已敞开,门口垂手站着两个身穿青布长衫的青年汉子,眉目间显得英武逼人。这里就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金鼎庄”了,老庄主金开泰,还是少林俗家的掌门人,江湖上,大家都叫他“金鼎”金老爷子。
“金鼎”就是金老爷子的外号,据说当年原叫他“一拳碎金鼎”后来大家嫌五个字念起来不方便,索性就叫他金鼎。同时这“金鼎”两字,也含有一言九鼎之意。
青衫少年由郑时杰陪同,进入大门,越过天井,只见二门口,同样站着两个青布长衫的青年汉子。看到郑时杰领着青衫少年走入,立即躬身说道:“师傅在西花厅等候,要大师兄把客人请到西花厅奉茶。”
郑时杰点点头,领着青衫少年一路往里行去。穿过长廊,就是西花厅了。这是一间窗明几净的敞轩,庭前花木葱葱,假山流水,布置清幽,庭前阶上,同样伺立着两名身穿青布长衫的青年汉子,敢情他们全是金老爷子的门人。
青衫少年随着郑时杰跨进敞轩,只见东首靠壁一把高背椅上,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红光满面的秃顶老者。他那炯炯目光,一眼瞧到大弟子领着青衫少年进入,立即含笑站了起来。
郑时杰脚下微停,回身道:“这位就是家师。”
青衫少年趋上一步,双拳一抱,朗声道:“久仰金老爷子大名,承蒙见召,幸何如之?”
郑时杰忙向师傅低低说道:“师傅,这位是凌相公。”
金开泰细长双目,只是打量着眼前这位青衫相公。当然最惹眼的,还是他背在背上的那个长形青布囊,明眼人一望就知囊内是一柄长剑。金老爷子打量归打量,右手一指,口中也呵呵笑道:“稀客,稀客,请坐,请坐。”
青衫少年也不客气,在他对面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就有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青年,端上来一盅香茗。
金开泰轻咳一声,含笑道:“凌相公台甫是”
青衫少年道:“在下草字君毅。”
金开泰又道:“府上?”
凌君毅答道:“颖州。”
金开泰点点头道:“老夫听说凌相公有一颗珍珠,要当五千两银子?”
凌君毅道:“不错。”
金开泰道:“凌相公能否取出来,给老夫瞧瞧?”
凌君毅探怀取出金线串的一颗珍珠,递了过去。金开泰接到手中,仔细看了一阵,缓缓抬目,说道:“老夫想请教凌相公一件事,不知凌相公肯不肯见告?”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金老爷子要问什么?”
金开泰目光凝注,说道:“凌相公是否知知道这颗珍珠的来历?”
凌君毅道:“这是寒家家传之物。”
“家传之物?”金开泰沉吟道:“凌相公令尊如何称呼?”
凌君毅道:“先父已经见背多年,金老爷子询及先父,不知是否和这颗珠子有关?”
金开泰道:“老夫只是随便问问,唔,凌相公剑囊随身,大概也是武林中人了?”
凌君毅道:“在下略谙拳剑,初入江湖。”
金开泰细长双目中,闪过一丝精芒,点头笑道:“凌相公浊世翩翩,想必是武林世家子弟了?”
凌君毅道:“先父、家母俱不谙武功,在下粗浅功夫,是随家师学的。”
金开泰口中“哦”了一声,问道:“不知凌相公尊师,名号如何称呼?”
凌君毅冷然道:“家师没有名号,也不愿人知。”
金天泰一手摸着花白胡子,颔首道:“凌相公尊师,也许是一位不愿人知的风尘异人。”
凌君毅道:“金老爷子从在下家传的一颗珠子上,问及在下身世来历,若非对这颗珠子发生兴趣,当是对这颗珠子发生了疑窦”
金开泰微微一征,接着呵呵笑道:“凌相公误会了。”
凌君毅语声一顿,续道:“金老爷子问的,在下都已据实奉告,在下也想请教金老爷子一事,不知金老爷子能否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