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溯哀怨凄婉的叙述和犬王拾遗查漏的补充说明中,莫央很快就将此事理出了一个大概。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笔你爱我我偏不爱你,你不爱我我还就偏要你爱我的老套爱情戏码。
天溯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人家好大的一笔情债没有还哦对了,这里的人没有前世今生,上辈子下辈子之说总之就是他时运不济命犯桃花。
要说本来男人嘛,肯定人人巴不得能每天都犯上几回呢,反正他们又不吃亏
可如果这朵桃花是夺命霸王花,那估计就没有什么精神状态尚算正常的人类想要去犯了吧?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倘若是在霸王花下死,那恐怕做不做鬼都只有涕流的份儿了。
就比如,此时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天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按照他的说法,在一个秋高气爽艳阳普照的午后,他和犬王兄弟二人心旷神怡没招谁没惹谁地漫步走在一条林间的小路上。忽然,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串出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女子,因为见他长得英俊潇洒。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便定要嫁他为妻。
他自然是不畏强权。誓死不从。奋力抵抗,不料那女子竟然想霸王硬上攻。要强抢良家妇男。他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女子不肯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抬脚就追。于是乎,便就此展开了一段一个追一个跑,你是追儿我是跑。追追跑跑到天涯的追跑情史。
跑到那个是漫无目地。慌不择路。见缝就扎,追的那个是下药投毒。术法暗器。一个都不能少。
在过去的整整一年里,天溯与大黑狗这对难兄难弟就是在这样躲躲藏藏。疲于奔命。不见天日的状态之下度过的。
之前,他们也是因为闻到了那女子的气味出现在了方圆十里之内,才会如此惊慌失措地拖着莫央和永夜一起跑路的。因为,万一要是让那女子知道了他们曾经在一起厮混过,那肯定会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逼问个至死方休的。
不过,这样地片面之词。莫央当然不会照单全收:
“切!我才不相信你真地会这么无辜呢!一定又是你自己嘴欠手欠哪哪都欠。主动跑去调戏人家。说不定还真地占了人姑娘家什么便宜。她才会这样满世界追着你要你负责地!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些臭男人啊。一个两个地全部都想着要做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地花蝴蝶!哦。永夜除外!”
“天地良心啊!”
“你地良心早就被狗给吃了!”
“我抗议!不许毫无根据地诽谤我们!”
“呃对不起。我收回那句话。你天生就没良心!”
莫央却并不为天溯那一脸地窦娥冤所动。而是跟个街道妇女主任似地把双手背在身后。表情那是相当地严肃:
“天溯同志,你可以保持缄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会作为呈堂证供”
“嘛供?嘛玩意儿?”
“你甭管了!总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必须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那姑娘是不是个美女?快说!”
“嗯也倒算得上是有几分姿色吧”
“那不就结了!现在已经可以做结案呈辞了。就凭着你这副见了美女便走不动道儿。拼着一死也要上去调戏两把占点儿便宜的色迷迷的小德行,没泡儿了。整件事情指定就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天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他是不是自己惹祸上身的?”
大黑狗拖着个舌头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两只跟乒乓球似地眼珠子在美人和兄弟之间滚来滚去,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的确是他先跟那个小魔星搭讪地。”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
“小天!做狗说话也是要负责任的!我当时是在问路!”
“可是你,问着问着就越问越多了”犬王摇了摇那硕大地脑袋。语气沉重,看上去很痛心疾首:
“不是我不帮你,你的这个毛病啊也真地是时候要改改了。照我看,那小魔星虽然是凶狠了一点儿,霸道了一点儿,手段毒了一点儿但人家无论怎么说都是个标准的美人儿,而且对你也算得上是一片真心。你也老大不小地了,也该娶个媳妇儿生个娃儿,好好过日子了”
面红耳赤瞠目结舌的天溯,用一只颤抖的手指点着正对他谆谆教诲。循循善诱的狗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天!你你你你也太不仗义了!你这不是摆明了要推我进火坑吗?!她她她既然这么好,你干嘛不要啊?”
“我说兄弟,你这是被吓傻了吧?人狗殊途啊!”在一旁看热闹的莫央早就已经笑了个前仰后合,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搂着大黑狗的脖子:“天儿,你有王后没?”
犬王的耳朵又耷拉下去几分:“这不就顾着跟他东躲西藏了么,哪儿有空找啊?”
“小天!这事你也能怪到我头上啊?!那在认识我之前你怎么不找啊?”
“我要不是遇见了你,我也不知道一个安定的生活原来竟是这么的重要啊!”莫央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天儿,你干嘛非跟他耗在一起啊?这种时候,就不用好兄弟讲义气了吧?”
“小美人圣女殿下,你是有所不知,那小魔星认准了我就是他养的狗,已经有好几次都要把我绑了去,作为狗质来要挟他。所以,我跟他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分开来只怕会死得更惨更快!”
看着欲哭无泪的天溯和唉声叹气的犬王,莫央发自肺腑地仰天感叹了一句:“交友不慎啊!”想了想又非常好心地建议:“你们既然这么怕她,还不赶紧逃离这儿?”
天溯闻言,索性摊手摊脚彻底仰面朝天地摊在了地上:“我是再也跑不动了!”
犬王也随之四个蹄子一软,轰然一声趴在了他的旁边:“我也是。”
这时,一直静静地站在田埂边观看日出的永夜转过身来,对着或躺或趴或站,形态各异的众人,云淡风轻地说了三个字: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