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说你去国外了?”“……”她开始东拼西凑找话题。徐文正一直默然,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直到关忆的第三个问题。“安欣悦她还好吧?”“嗯,”他收敛了情绪,淡淡点头,“学校安顿下来了,环境还不错,班里也有亚裔学生,应该不会太难……”声音依然平静清朗,但夕阳的黯淡光线下,少年的耳根微微泛红,手指也在裤缝处暗暗蜷起,由于身高悬殊,关忆没有看见。“哦。”她忽然后悔了,徐文正对那个吻完全没有反应啊,她真的是不要命了。两人就这样一边往关忆家走,都缄默着,不再说话。胳膊时不时碰撞在一起,徐文正倒是没动,关忆却会不好意思地避开。然而快走到自家门前的梅树下时,徐文正忽然问:“刚刚,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刚刚为什么吻我?”门前的这株梅树有十来年的树龄,枝叶繁茂,离自家不过数步之遥,关忆害怕被听见,惊地用指掩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徐文正目光落在她清秀殷红的唇上,移开视线等着她回答。关忆摸了摸汗涔涔额顶,尴尬地笑道:“冲动,刚刚冲动了,对不起啊。”徐文正转过头,声音很轻,却带着逼问:“为什么会冲动?”“热……”关忆只觉得这个少年真的不能随便招惹,窘迫又无助地胡扯道:“真的是太热了,我可能就是那么脑子一热吧,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了哈。”她又道歉了一遍。正在这时,她的胳膊被人一把拉住,忽地被扯到了梅树下,背对着自家方向,徐文正双臂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后背抵在了粗糙的树干上,俯下身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随即离开。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就像他打球时,干净利落的投篮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关忆心跳到了嗓子眼,完完全全地惊住了,杏仁般的眼睛圆圆地睁着,不敢置信般。耳边,徐文正没有丝毫窘迫,淡定地勾起唇角,声音淡淡:“我也冲动了。”关忆:“……”青砖灰瓦砌成的院子里,关海正抽着烟,目光往门外的方向看。两个孩子明明跟在后面的,怎么忽然就没了踪影,本想出去催一催,忽然门口一道微胖的阴影笼罩下来,是村长李大胜。李大胜看见关海和许萍正在院子里摆桌子布菜,眼眸沉了沉,用手掩唇咳嗽道:“海子,过来下。”关海见村长登门,不知什么事,丢下手中的碗,刚准备走上前,他人已经踱步走进了院子中,慢慢附近了关海:“小老弟,我有事跟你商量。”“嗯,”关海见他神情严肃,把烟掐了,认真听着。李大胜左右看了看,忽而凑近关海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忆忆这孩子还小,要学习,连话都不让她和我们家大柱说一句,大柱给她买的衣服都给退回来了,是瞧不上咱家是不?”关海愣了愣,“不是,村长您有话尽管说,我不明白您意思。”李大胜见关海不知情,松口气笑了笑:“小丫头进了城里,心气都不一样了,可她毕竟见识浅,会不会被人骗还不好说,别被乱七八糟的事耽误了学习,上午来了一个男孩子,现在是不是又来了一个?”关海眼睛眨了眨,没说话。李大胜赶紧又说了一句话,这回关海直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好了,我知道了,这事我会解决,但是忆忆和大柱之间我还是那句话,等孩子读了大学以后,看她自己意思,任何人也逼不了她。”关海的回复不算温和,但李大胜没刚刚那么恼火了,说完了赶紧出了院门回了家。见丈夫神情不好,许萍擦了擦手,“孩子呢?”关海挥了挥手:“就那些吧,鸡不用杀了……”门外,关忆倚在梅树上,半天没抬头,她不敢看徐文正。徐文正单手插兜,也没说话。两个人静静地站了会儿,任风中的热浪吹在脸上。“走吗?”忽然,徐文正开了口,“我一下训练就赶过来了,有些累,能不能先吃饭?”关忆脑子里一直是徐文正嘴里的味道真好闻啊,像松木又像薄荷,还像她们村里最甘甜的青梅,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呆呆的没回答。徐文正见她怔忪的样子,挺有趣的,不禁笑:“怎么,还想?”说完,再次弯腰俯下……关忆这才如梦初醒般,连连摆手,违心地说:“不,不想了。”徐文正拎着她的马尾,轻扬唇角:“可惜了,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