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他的刘海,把发丝拨得有些凌乱,可由于身材挺拔,倒也不见半丝狼狈。关忆拼命地跑着,很快就在村口的公交车站台旁站看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狂跑了一阵,她的眼睛居然有些湿湿的。徐文正听见声音,微微侧过身来。她穿着一件素色的的确良衬衫,裤子是那种灰不溜秋的阔腿裤,一张脸晒得比麦色还要深了些,只有一张眼睛带着印象中的机灵。徐文正视线下移,关忆脚上的帆布鞋还带着泥巴。他忽然扬起唇角,含着笑意:“这么急?”关忆挠了挠头发,有些吞吞吐吐:“你不是说迷……迷路了么?”徐文正:“嗯,所以需要你。”关忆双手在裤边搓了搓,搓出了一把汗。徐文正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伸手递了过来:“喏,给你的。”“什么啊?”“从闵老师那里带回来的,他让我特地给你带一份。”关忆点了点头,估计又是什么密卷啊,练习册啊什么的,顺手就接了过来。徐文正看她收下了,似乎松了口气。两个人在村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徐文正身上的白色t恤被汗水浸湿了,紧贴着胸口的那块微微粘在身上,露出了条理分明的肌肉线条,以及他俊挺的轮廓。马路上,那只大黄狗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凑近徐文正的鞋边闻了闻,本想呲牙咧嘴冲着他这个陌生人一顿乱吠,不想徐文正忽然再次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他修长的手往地上那么一撒,大黄狗瞬间就安分老实下来。关忆定睛一看,大黄狗嘴边忽然多出来一把狗粮。而徐文正则是轻轻拍了拍手,嘴角微弯,淡淡道:“可以走了么?”关忆愣了愣:“走?去哪儿?”徐文正耸了耸肩:“不走,难道就这么一直站着吗?”关忆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阿道不是说……”说他在国外和安欣悦一家正在旅游呢吗?徐文正垂眸,刘海下的一双眸子状似无意地瞥了她一眼:“你好像很关心我暑假干了什么?阿道说什么了?”关忆咳了咳,瞬间转移话题:“霹雳出来了你知道吗?”“嗯。”徐文正点了点头,“无罪释放了。”“那么王龙呢?真的是王龙做的吗?”“嗯。”“王龙是霹雳的舍友,和云大为交好,这件事会是云大为安排的吗?”关忆其实在赛前了解过杉中校队的每一个主力球员,对云大为的印象说不上好,但是云大为好像是唯一不赞同暴力伤人的杉中球员。因为打球的理念不同,一度和霹雳关系不和,才有了霹雳把云大为踢到替补席,然后云露在帖子上爆料霹雳受伤的事情,所以关忆并没有怀疑过云大为。“是不是他,谁都没有证据,也不好说。”徐文正客观地说道,“王龙只承认了他自己看不惯霹雳的行事作风,同时因为输了比赛对霹雳和我怀恨在心,所以想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他和霹雳同寝室,应该是私下里拿到了霹雳的棒球棍,然后骑车在途中袭击我,再嫁祸给霹雳。”关忆:“这样等于一下子毁掉两个对手。”徐文正这回没说话。关忆摇了摇头叹道:“一个球员不想着怎么打磨球技,光想着怎么设计别人,估计也走不远,不过他进了警察局,应该前途尽毁了吧。”徐文正:“同情心泛滥这种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有。”关忆忽然笑了,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怎么会,一个高中生就这么心肠歹毒,是该付出点代价!”她随口道:“更何况这种人也不看看袭击的目标是谁,我同情才怪。”徐文正站着没搭话,忽然伸手在她马尾上扯了扯,关忆本能地避让了下,他认真道:“别动。”然后关忆就感觉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手在她脑后扒拉了一阵,扯出了几根发丝,她安安静静地低着脑袋,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一动也不敢动。徐文正从关忆的头发里扒拉出了一个叠成指甲盖大小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手写的一行字,字迹不怎么好看,甚至还有些歪歪扭扭:“你的人情已还,两不相欠,日后球场见!”关忆见自己头发里藏着纸条,一脸的诧异,正凑近徐文正手边,想看看写得是什么,徐文正却一个抬手,动作利落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关忆跳了跳,有些着急,她第一反应这纸条肯定是霹雳塞进去的,至于什么时候塞进她辫子中的,她居然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