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谨慎,在召集其他几位长官开会之前,石竹先联系了景、时、甘三家的长官,和他们打了招呼,同时也试探了他们的立场。景、时两位长官听闻此事,都非常愤慨,表示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一定会按流程治罪。
甘家的人却没有急着表态,甘长官一向保持中立,只推脱说等查明真相后再说。
隔天上午,紧急召开的首脑会议在最高会议厅举行,除向启能外,参加会议的只有十二个人,六位首长和六位首长随行。
随行都是首长最得力的手下,实际职位有高有低,除了分发资料处理会议相关事宜外,通常还担任着保护首长安全的职责。毕竟,七位长官在会议上针锋相对、恨不得杀了对方是常有的事情。
唐诗的身份,就是这样一位随行。
这样的首脑会议,石竹和唐诗都是第一次参加。令唐诗意外的是,会议厅的灯光并不明亮,聚光灯集中在正中间的大型圆桌上,围着圆桌一圈摆放了七张椅子,桌子正中间有一个银质雕像。
这个雕像唐诗在城区中心广场也见到过,是永泽城七位初代长官抗击蟲群的画面。
会议室大而空旷,银灰色的墙壁没有其他装饰物,透露出一股森寒和庄严之意,整体的氛围,并不令人舒适,反而有一些压抑的感觉。
唐诗等人的位置,在首长座椅的身后,错开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唐诗环顾四周发现,虽然这个城邦七位首长里只有石竹一位是女性,但他们的随从里,女性的数量占了一半以上。唐诗不免得有些唏嘘,明明那些随从的官员看起来十分精干,甚至比她们面前的首长更有领导的气质,但因为种种原因,首长的男女比竟然如此不均衡。
其他长官陆陆续续落了座,唐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作。
石竹没有过多客套,会议一开始,那份记载着利刃风暴组织架构的电子文件,就被投射在了会议室前方的电子屏幕上。
苍鹭的名字排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行职位注解:最高执行官。
石竹紧盯着余德:“余长官,你知道苍鹭是什么人吗?”
正在阅读文件的余德不解地转头看向石竹:“这话什么意思?苍鹭和我有关?”他的位置在石竹的正对面,右边向启能的位置空着。
“你的外侄,他就是苍鹭。”石竹调出了余禾晟的照片,静静地看余德的反应。
余德眯起了眼睛,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他有些惊恐,又带着些恼怒,说不清是对这件事感到震惊,还是东窗事发害怕牵连到自己。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低沉道:“怎么回事?”
石竹这才将在莱恩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现场的人听。说起苍鹭残害自己的战友时,她明显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现场的人听完,久久沉默不语,余德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游离。
石竹冷着声音说:“余长官,苍鹭能活跃这么久,且屡次逃脱追捕,一定也动用了你们家族的力量,余家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是不是应该彻查一下?以及,你是否知晓这件事?”
石竹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其缓慢,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将目光都放在余德身上,这个罪名可不小,如果余德真知晓且参与了此事,足以让余家身败名裂,从执政家族里除名。
“我不知情。”出乎意料的,余德没有激烈反驳,他反而有些颓然地摇摇头,似乎承受了很大的打击。“对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他的伪装既然能瞒过你,也就能瞒过我。”
石竹明显不信:“余长官,这事如果只发生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但孔青玄,苍鹭都是余家人。况且,过去几年,你一直在针对齐千语的启明计划,从中阻挠了很多次,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
余德听到这里,这才明显动了怒气:“我跟你们齐家是积怨已久,但我是这个城邦的管理者,我分得清公私。启明计划有巨大的风险,我作为管理者有理由反对。我不会拿我们城邦几百万人的性命开玩笑。叛城不是我余德做得出来的事!”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现场的人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听着他的辩解。
余德继续说:“余禾晟不算我主家的人,我和他没有太多接触。石竹,如果你觉得我参与此事了,你得拿出证据。”
提到证据这两个字时,余德的眼睛明显闪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说:“再者,你说苍鹭是余禾晟,有实质性的证据吗?”
石竹说:“我的人,全部都能作证。”
唐诗心里咯噔一下,担心余德反咬一口。
果然,余德哼了一声:“你带的人死了一半,活着的全是跟着你的心腹,她们三个的话不足为证。”
石竹眉头微蹙,她没想到作为首长的余德还能在这样的事情上打太极。石竹说:“齐家的护卫也可以作证。余长官,事关重大,这不是小孩子吵架,我没必要在这上面说谎。”
余德不屑地说:“他们是齐家的人,照你这么说,我也可以带着我的人作证,苍鹭是齐家的呢。”
石竹的眼神冷了下来,不管余德是否知晓苍鹭的身份,此时他明显已经表明了立场,他要和石竹对着干。
僵持之际,一直不怎么出声的古长官也开了口:“石竹,抓人,要给出能定罪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