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饭后,庞冬梅和王妍娘俩坐沙发上看着电视,夏邑明出门夜跑去了,他从大学时期起就保持着这个良好的运动习惯。
王妍心不在蔫,眼睛时不时瞟向旁边的妈妈。终于,王妍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稍微直了直上身,开口说道“妈,跟你商量个事。”
庞冬梅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儿,眼就又望向了电视:“啥事啊?”
王妍鼓了鼓勇气,开口道:“那个啥……就是那个啥……”王妍有些吞吞吐吐。
“有啥事就说嘛,跟妈咋还结巴起来了呢”
“就是那个啥……”王妍又鼓鼓勇气:“让夏邑明去你屋睡吧。”
“嗯?啥意思?邑明去我那屋睡,那我睡哪啊?咋?不用我了要打发我回家?”庞冬梅把眼睛从电视上撤回来,望着女儿迷惑也略显失望地问道。
“嗐,不是这样的。”王妍脸色通红,有些着急,身体撒娇般拧了几拧,轻跺了几脚:“就是就是……唉,就是……你也还睡那个屋,就是你跟邑明一起睡那屋。”王妍说完,眼赶紧望向电视,不敢瞧庞冬梅的眼。
庞冬梅愣神了几秒,突然脸色通红,腾地站起身来,手指着王妍,颤抖着说道:“你……你……唉,你胡说八道些啥呢,你你你……唉……”一跺脚,回自己屋把门关上。
王妍话一出口,有些后悔,也觉得太唐突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也就释然了,心里完全轻松了下来。
妈妈有这个反应完全在自己意料之中,连自己这几天都心神不宁觉得荒唐,思想反复斗争,终于今天才下定决心,更何况这么多年在家守活寡的妈妈呢?
等了十来分钟,王妍手托着沉重的腹部,慢慢起身,挪向妈妈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妈,我进来了。”
屋内没有回应。王妍轻轻扭动把手,推开了门,见妈妈正脸朝里侧身躺在床上呢。
“妈,您先别生气,现在还就是一句话,这不是在跟您商量的吗?”
“你还是我女儿吗?亏你想得出这种事。你把你妈看成什么人了?”庞冬梅一动不动,气愤地说道。
王妍在床沿坐下:“妈,我当然是你女儿了,而且是爱你的女儿呀。妈妈,先不要生气,先听我说嘛,反正也不会有人逼你的嘛。”
“有屁快放!亏我养你这么些年。”庞冬梅还是气呼呼地说道。
王妍不计较。
“妈妈,也是前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你,对你关心太少,尤其是从不过问你的情感世界,可能是因为我也马上要当妈妈的缘故吧。”
王妍顿了顿,整理了下思路继续说道:“我就开始想从我记事起,你跟爸爸经常吵架,然后爸爸出国不归,你一个人在家照顾我,我那时是孩子是学生,从来想过这些事。现在我也是人家的老婆,也马上要当妈妈了,回顾这些事情,觉得,觉得……嗐,觉得这些年妈妈一个人太苦了,尤其是情感世界里,你真是太苦了。”
很明显看到,庞冬梅的身体抖动了几下。
王妍继续说道:“看看你,现在就是在守活寡,比个寡妇还不如,贴个有夫之妇的标签,情感世界里一片空白,没人关心你,尤其是没男人关心你,人家也不敢啊。我也是个女人现在,知道女人需要男人的爱,需要男人的关心,这才能让女人滋润起来。”
停了一停,又继续说道:“我老早就注意到你郁郁寡欢,原先我还以为你性格内向就是这样的,现在我明白了,是你的情感太荒漠化了,心里有个啥事的,也没个知己人诉说。”
“我就又想起我爸。这么些年他从不向往这个家,是不是他在国外另有女人另有家?谁知道呢?但我想大概率是有,否则哪个正常男人能坚持这么多年不碰自己的老婆?”
又顿了顿:“所以我就想,算了,权当你跟我爸分居,这么多年的分居也是可以离婚的一个重要条件啊。这样的话,那你就是自由身,找个男人,让自己的情感世界丰富起来,否则岂不是白来世上一趟?”
“我就开始琢磨周围哪个男人合适你呢?我出面给你介绍。在我认识的男人里筛了一圈,没发现合适的。然后就发现邑明妈长妈短的对你那个关心那个照顾,而你自从上来跟我们住一起,笑容也有了,脸色也好看了,也没有了先前在家时的郁郁寡欢,甚至能够跟小区的人聊上天了,就觉得邑明可能是你的心药。”
“妈妈,我心里也痛苦啊。邑明是我的老公,这么做的话恐怕是天下最荒唐的事情。”
“但我想,邑明对你也是真心的,看起来你也是满心喜欢他的,我呢,现在也是没办法释放他内向的欲望,撮合你俩也挺合适,反正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的,抛开女婿丈母娘这些人伦,不就是男人女人吗?所以我心结也就解开想通了。”
“妈妈,我话说完了。我就是不想让你内心再这么苦下去了,剩下的时光你要好好享受生活,就算你不答应邑明,我也会支持你去找别的你喜欢的男人的。”
咚咚咚……大门有人敲门,然后是钥匙扭动的声音,夏邑明回来了。
王妍起身出了屋带上门。
夏邑明在门口换鞋,见老婆从丈母娘屋出来,客厅里不见丈母娘,就问道:“妈怎么了?”
“没啥,回屋躺着呢?”
“啊?这么早?这才几点?不会是生病了吧!”
换好鞋,快步走到庞冬梅屋门口,轻敲了几下门,推门进去,急急问道:“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见庞冬梅没动静:“老婆,妈话都说不出来了,到底怎么了?赶紧去医院啊。”
王妍当然心里有数,见夏邑明心急成这样,怎么说呢,心里微微有些醋意泛起:“唉没事,我刚刚在屋里都看过了,妈说就是身子有些沉,可能这几天天气太热,又要拾掇做饭,累的吧。”
“哦,那赶紧把空调打开。”说完就要开灯找空调遥控器。王妍马上制止:“别开灯,让妈先躺会,遥控器不在门口放着吗?你摸索找找。”
打开空调,定好时间,夏邑明带上门出来:“真的没事?”
“哇你这女婿也是够心疼丈母娘啊!”王妍揶揄道:“真没啥事,身上不疼,头也不热,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